赵柽闻言一愣,李助这话甚么意思?
他看眼四周,只见身边的好汉们亦都是不解神色,他道:“丞相的意思是……”
李助摸着薄须,摇了摇头,道:“你那场擂台,我看得仔细,与他人所观不同。”
赵柽心中一跳,急忙道:“还请丞相指点。”
李助微微一笑:“擂上精彩,结局似是平手,谁都没奈何得谁,且虽然你出手次数极少,但一直游刃有余,仿佛对方奈何你不得,是否如此?”
赵柽点头,道:“对方虽然刀快,但想伤我也难,下官用拳头做兵器,对上这种快刀吃亏,想反击一直不得机会。”
李助道:“尤其最后关头,钟灵熙弃刀用腿,伱似乎又略占上风,似乎再打上个片刻,便能败她,是不是?”
赵柽此刻心中真的疑惑了,他仔细回想当时情景,李助所说不错,大抵就是这样过程。
而这个过程他这边绝无破绽,任谁看都难瞧出他在藏私,但听李助的意思,对方似乎也在藏私?
这可是他没有发现的,他藏私自然是为了不泄露自家真正根底,不然哪怕就算不动用兵器,钟灵熙也不可能在他手下走到擂台结束。
可对方藏私却是为了什么?
他当时谨慎,但丝毫没看出一点对方隐藏手段的迹象,上来就步步惊心,杀气凛然,一副恨自家入骨,想要为民除害的模样。
赵柽看着李助道:“丞相,下官觉得应是这样,只要再给下官一点时间,定能败了那小娘皮,让她再不得半点嚣张。”
旁边好汉有瞧到那场比斗的,不由点头,大抵都是这种想法。
李助摇头叹道:“李将军真的以为宗师弟子如此好相与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赵柽不解道:“丞相,那李女侠乃是钟灵熙师妹,不也是被下官给打跑了吗?”
李助道:“李胜男是李胜男,钟灵熙与她不同,虽然两人乃是师姐妹,但此女乃是峨眉山宝顶庵绝灭师太的衣钵弟子,绝灭师太有着宗师名头,你认为她的衣钵弟子就那几样手段?”
衣钵弟子?赵柽皱了皱眉,这里面的意思他自然明白,衣钵弟子就是不但继承了老师的所有技艺,更继承了老师最重要东西物品,是以才叫做衣钵。
习文者,受了老师重要的学问教诲,是为亲传,但如果又继承了老师的学说,在老师学说上继续发扬光大,这就是继承衣钵了。
学武者,学到了老师顶尖的武艺枪棒,是为亲传,但又继承老师的兵器,持之行走江湖,以兵器承扬师名,是为衣钵。
赵柽倒是听过峨眉山宝顶庵绝灭师太此人,好像脾气挺大,嫉恶如仇,不过既然能收个洞庭湖水匪为弟子,想来甚么嫉恶如仇都是胡扯,怕不是仗着武艺高强,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被人吹捧成了嫉恶如仇。
想说谁是好人,那洞庭湖水匪也是好人,想说谁是恶人,一掌劈死的全都是恶人。
不过学武和习文还有些不同,武者的衣钵弟子,除了老师的兵器等物之外,很可能还有些秘技,是亲传弟子都没学到的。
他和卢俊义都是周侗的亲传弟子,但其实本领都没学全,只学了那些重要的招牌武艺,当然这些武艺极其厉害,甚至一亮出来,就会有人认出是铁臂膀周侗的独门绝艺。
持这些武艺行走江湖,有时候甚至毋须动手,对方见到就会服气,甚至剪拂下来,高呼哥哥。
但有些秘技,亲传弟子不一定会,这些秘技知道的人也少,并不是那种招牌拳脚。
岳飞就是周侗的衣钵弟子,所以继承了周侗的宝枪和弓箭,甚至赵柽知道还继承了周侗的几种秘技。
如果按照李助的说法,那钟灵熙也该如岳飞一样,不应只是台上摆弄的那把圆月弯刀还有裙里腿功夫。
这两样武艺似乎还不够看,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位宗师高人压箱底的东西。
赵柽道:“丞相的意思是说,那钟灵熙有隐藏的手段未用,甚至还有别的兵器没拿出来?”
李助道:“宝顶庵绝灭师太有一口长剑,名曰参天,虽然还比不上自古以来传下的那些名剑,却也是削铁如泥,吹毛利刃,若以此破你霸拳,远远比那圆月弯刀好用。”
赵柽摸了摸下巴,皱起眉头,什么参天剑他倒是不在乎,根本比不上他袖中的短剑,就算是萧敏的鱼藏剑,和他袖中短剑相比,也是要差上一点的。
只是他不解的是,如李助所说,参天剑真的削铁如泥,吹毛利刃,那肯定对上他拳头要比圆月弯刀好用,看钟灵熙一副杀气腾腾模样,又为何不用此剑?
李助道:“不要以为她只有此剑,绝灭师太的秘技极多,远不是裙里腿那种可比,但本相观看擂台,从头至尾,却没见她使出哪怕一种,这女子留了太多手!”
赵柽纳闷道:“丞相,下官虽然学武不精,可也看出她是真想杀我,既然这样……为甚还要有所保留?”
他确实没看出钟灵熙留手,不过兵器秘技之类的倒也不好
看出来,可钟灵熙想要杀他的心绝不会假,除非……
除非对方发现了他在藏拙,同样在隐藏手段,所以才没有冒险一试!
赵柽想明白这点还是有些纳闷,怎么就觉察到自家隐藏了?李助都没有确切发现,钟灵熙怎么就会发觉?
李助摇头道:“本相也想不出她为何保留,本相只想告诉你,她没有真正的手段尽出,擂台上你自家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赵柽道:“丞相,可她要杀我之心可不是假的,那杀机锁着下官,下官汗毛都一直树立。”
李助笑道:“所以本相想不出原因,你自家可曾想到?”
赵柽闻言眼角跳了跳,心说好一招拨草寻蛇。
他故作思索,随后忽然喜笑颜开:“下官知道了,这钟家小娘定是瞧上了下官,一开始为下官名头所憎,又距离较远,才想杀之,后来上擂交手后,发现下官不但相貌英俊,且武艺精湛,便是春心萌动,芳心暗许,为了下官的面子,这才隐藏了手段,与下官斗了个平分秋色!”
他此言一出,李助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四周众人瞧向他,亦都是皱紧眉头,心中暗想,世间怎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不愧是偷香小贼,绿林败类!
唯有王庆在上面看得欢喜,脸上浮现出追忆神色,道:“孤觉得李爱卿所说甚是啊,那钟灵熙说不得就看上了爱卿呢!”
下面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后礼道:“王上圣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