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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小娘的恨意

晚上,小娘坐在蜡烛前发呆,衣服自是全洗了,甚至还偷偷在赵柽的袍子上扎了两个洞,却犹不解心头之恨。

赵柽坐在桌子对面,拿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都是些古怪符号,小娘一点都看不懂。

赵柽自言自语道:“这创制全新文字极难,不是天纵之才,怎能做得此步,也就是公子我,换个二人都得用别国文字生搬硬套。”

小娘闻言一脸冷笑:“元二郎,你有这等本领,些年来怎连个功名都未考取?”

赵柽闻言,拍一拍桌子:“十三娘,别忘了此处不是老家,你那屠夫老爹也不在身旁,再无人为你撑腰,伱莫要冷嘲热讽,否则休怪公子我不客气!”

小娘道:“元二郎,你这是何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没有考取功名,便是这次举家搬迁,亦是偷偷摸摸行事,不然欠那四乡八邻不少银钱,又怎肯让你平安离去。”

赵柽一脸羞恼站起:“黑十三娘,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今夜好生教训于你。”

小娘冷笑道:“绣花枕头,草包脾气,你还能干甚大事出来?”

赵柽怒道:“今日我就干给你看!”

小娘道:“你敢!”

赵柽迈步走过去道:“有何不敢?”

小娘脸上顿现慌张,原本不是日常做戏,怎么这副表情,居然还走了过来?

赵柽忽然看眼窗外,对小娘使个眼色,小娘心中一惊,莫非外面有人偷听?

她正心中疑虑,忽然赵柽两只手伸过来,她瞪大眼睛,张嘴刚要喊,却不料一只手竟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她要挣扎,耳边传来赵柽轻声言语:“别说话,外面有人。”

小娘只觉那手捂住嘴,哪里能叫出分毫,不过听到赵柽话语,心中稍定了些,就是感觉赵柽靠在耳边,那轻声哈气让她不由面红耳热。

忽然,赵柽竟直接吹灭桌上蜡烛,转瞬将她拦腰抱起,向炕边走去。

小娘立时大惊失色,就待呼喊,赵柽声音再次传来:“大事为重。”

小娘只觉被他抱在怀中,浑身酥软,仿佛没了半分力气,不由惊慌失措,哪里还顾得甚么大事不大事,正要反抗挣扎,却不料赵柽用力一丢,将她狠狠丢在炕上,接着高声道:“十三娘,再不服管教,莫怪我休你了。”

小娘被抛得头晕,鱼藏匕首已经握在手中,双眼满是愤怒看向赵柽。

只见赵柽走到一旁,开始不停抖那小薄羊皮的垫子,嘴上还道:“我看这金国女子,个个都落落大方好生养,哪个不比你强,别逼我重新娶过,将你赶回辽国。”

他忽然脱下外衣,小娘见状更加警惕,把匕首立于身前。

赵柽将那外衣甩了几下,只闻哗啦啦的声音,接着用力向窗前一丢,“啪”地一声打在了窗棂之上。

窗外,原本黑暗根本不见人处,一条瘦瘦的人影突兀出现,接着仿佛青烟般,没有半点动静向房后滑去,转瞬就没了影踪。

赵柽在房内皱了皱眉,低声道:“走了。”

小娘蜷在炕角,呆了片刻后忽然大怒:“你骗我!”

赵柽道:“十三娘,我骗你甚么?”

小娘一脸悲愤地道:“我才想起,我都没有发现外面有人,你手无缚鸡之力,又哪里能听到外面有人,分明就是哄骗于我,试图轻薄,卑鄙无耻!”

赵柽想了想,道:“你听谁说的我手无缚鸡之力?”

小娘一愣:“难道不是?”

赵柽瞅她一眼,再不搭理,直接上炕背着她躺下。

小娘手持匕首,双眼亮闪闪,看着他这副模样,恼怒之下却愈发心酸起来,真恨不得过去就给这无耻之徒一下,只是,杀了赵柽后自家怎么办?还有那军国大事,还有林牙的殷殷期盼,还有大辽的国运……

小娘望着窗户,今晚月光很淡,仿佛有乌云遮挡,并没有太多光亮照射进来,她只觉人生太多辛酸,她本就昨夜未睡,这时看赵柽半天没有动静,不由迷迷糊糊起来。

她眼前仿佛出现一个高大的,却看不清晰面庞的身影,那是她的父亲,又出现一个柔弱的女子,似乎在看着她笑,那是她的母亲,母亲的名字很怪,叫做雁残,雁门关的雁,残余的残……

转眼已是第二天清晨,天边鱼肚白泛起,屋子里渐渐亮了起来。

赵柽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向一旁看去。

只见小娘歪七八扭地靠在墙角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两条长腿交叠着,鱼藏匕首早就掉落在羊皮垫上。

他看了半天,摇了摇头,悄悄起身走出门外。

在井边洗过脸后,赵柽开始绕着院子慢慢走圈,不知不觉来到后面菜地,却见那一边的女子又在提水浇地。

这一次却是再未逃跑,只是不敢抬头,匆匆忙忙给菜浇了水后就回去屋中。

赵柽望着女子离去面无表情,他又站立一会,见那女子竟然从房内出来,在屋前开始洗米洗菜,却依旧不敢向赵柽这边观望。

吃过早饭后,赵柽去找阿图鲁,阿图鲁平日待在寨子的营帐内,他是军职,虽然行着完颜希尹大寨管家的职责,但是明面上的身份却是侍卫首领。

“元编撰找我何事?”阿图鲁有些意外赵柽到来,不是昨天刚来领过腰牌吗,这怎么今天又来了。

“想找老哥打听点事情。”赵柽走上前低声道。

“元编纂有事请说。”阿图鲁纳闷道。

赵柽低声说了几句,阿图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元编纂问的是那小寡妇啊?”

“竟是个小寡妇?”赵柽闻言脸上出现感兴趣的神色,道:“老哥仔细说说。”

阿图鲁笑道:“这小寡妇可不少人惦记着,没想到元编纂竟也动心,只是元编纂乃是有家室之人……”

赵柽大手一挥道:“老哥休提甚么家室,那婆娘素来不讲道理,这次若不是缠得太紧,必不会带她前来,天天看着揪心。”

阿图鲁笑道:“元编纂到是快人快语,不过糟糠之妻不可弃,元编纂可莫想那些有伤家和的事情。”

赵柽道:“大丈夫三妻四妾自是寻常,老哥还是快说,我这心头痒得很。”

阿图鲁道:“那小寡妇叫罕拨里珠,她男人原本是大都统的贴身侍卫,前年和辽国大战时死在护步达岗,大都统可怜她,便一直留在寨中,言是想再成家可随时搬离,若是愿自己居住,那寨内便一直养着。”

赵柽摸着下巴道:“原来如此。”

阿图鲁道:“元编纂,我可要提醒你,千万不能硬来,因为这事寨子里好几个兄弟都受到了惩治,有一个板子打得狠了,三个月没下得地呢!”

赵柽笑道:“知道知道,辱没斯文之事元易又怎会去做,多谢老哥告知。”

他拱手后转身就走,阿图鲁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出现一抹古怪神色……

赵柽又走出大寨闲逛,昨天完颜宝花让他再去,他觉得此事还须仔细斟酌,虽然他看完颜宝花并不似木扎哈说的那般真正疯掉,但这女人却是危险的紧,遭遇那般不幸之事,说不得干出点甚么出格举动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完颜希尹给出的最后一天假期,这日他吃过晚饭后,出门就向后面走。

几日里来,他天天早晨看后院的小寡妇给菜地浇水,小寡妇倒也习惯,没最开始那般惊怕,有时倒也笑笑,只是不肯和他讲话。

此刻天色微黑,赵柽转到小寡妇家的木头院门前,左右看看没人,竟然轻轻敲起了门上栓环。

片刻,小寡妇从里走出,问了句:“是谁?”

赵柽在门前小声道:“罕拨里珠,是我。”

“你是哪个?”

“小生……就是前院天天看你浇菜地的那个啊。”赵柽嘴角漾起一丝笑容道。

“啊,是你。”小寡妇发出一声惊呼:“你快回去,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赵柽笑道:“小生今日去商街游玩,恰好见到有人售卖辽国胭脂水粉,便称了二两,打算送给罕拨里珠。”

“你,你……”小寡妇闻言顿时无措起来:“你是有家室的人,再不要来我这里,我也不会见你。”

赵柽手掌在身前摇了摇,哪里有什么胭脂水粉,便是连只空布包都莫得,只是晃得空气罢了。

他道:“罕拨里珠,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送东西给你,与家室何干,你且打开院门,我有话与你细说。”

“我不与你说,你还是离开,那水粉我也不要,一并给你家里的就是。”

“给她做甚?她脸黑得好比锅底,擦上亦不会变白一分,还是罕拨里珠你用最好。”

“我,我不和你说,你赶快离去,让人瞧见,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前方的院子里忽然传来小娘声音:“元二郎,元二郎,你去了哪里?还不回来帮我穿针引线,缝补衣裳。”

“啊……”院内女子闻言立刻急匆匆跑回屋内,“哐当”声关紧了屋门。

赵柽瞅着她的背影,脸上出现一抹冷笑。

他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喊:“十三娘,莫要着急,夫君马上就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