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个也晚了,索性救人救到底。
她把包里剩余的药一一翻出来放在火堆边细心辨认,找了些能对症的,比如镇痛止咳补血化瘀,备的很齐全。
原本都是给当时伤未好全的陈皮准备的,只是他除了腰伤别的地方都好得快,剩下的就很多。
把刚刚喂过的那个药丸的瓶子塞进刀客手里,越明珠不管他现在还能不能听进去,贴心叮嘱:“这个你要是身上哪里痛的厉害就吃一粒,每天最多吃三粒,再痛也只能吃三粒,一定要忍住,不然会有耐药性。”
她摸出几张中药味很浓郁的贴膏,数数一共四张,也是用剩下的,全都放在他身边手边,“这个可以止血止痛消炎,你身上哪里有伤就贴哪里。”
至于地上那些,越明珠看过去,起身用脚把它们碾碎踩进泥土,一脚踢进旁边的草丛,再也不见。
刀客紧握手里的药瓶,浑浑噩噩的盯着她看,头发凌乱的像一团枯草挡在脸上让人看不清神色,没了火光的倒影,那双眼睛雾蒙蒙的一片像北方的冻土,什么光也照不进去。
她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不能在外面待久了,要是让陈皮半夜醒来发现她又不在,说不准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威胁打断她腿。
这次她可没去外面找吃的,拿不出‘杀秦淮’给他解气。
寒冬料峭,
火光被风吹的闪烁不定。
越明珠有点想念先前还被她嫌弃万分的茅草屋了,鼾声再刺耳,也抵不过寒风刺骨。
低头数了数挎包里剩余的锅盔,她掰了好大的一块,蹲下在还算干净的贴膏上放好,打算把它们一并留给地上的刀客。
准备起身走人之际,原本神志不清的男人猛地一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动作十分迅疾,还没来得及反应越明珠就被抓个正着。
好在男人除了攥紧她的手腕外,没再做其他出格的举动。
只是受到些许惊吓,越明珠很快就镇定下来,试探的抽了下手,别说抽回来,根本纹丝不动。就在她试第二次时,对方突然松手,先前如钢铁般不可撼动的手臂滑落地面,人也随之昏迷。
顺利挣脱,越明珠从地上踉跄着起来,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日常上线一分钟检测宿主生命体征的托管系统今天刚开始工作,就看见了宿主作死的这一幕。
忍不住开口警示:【你不该接近他,很危险。】
手腕还在刺痛,越明珠对它的提醒表示理解,不过,她试探了一句:【能有陈皮危险?】
危险如陈皮,现在不照样乖乖给她当保镖。
再说不是系统自己让她找大腿,难得有个看起来顺眼且武力值似乎还算可以的大腿在眼前,不鼓励她再接再厉吗?
托管系统没有回答。
这代表它没有否认。
越明珠皱眉打量了一下地上这个潦倒落魄的刀客,这个危险,指的是武力值,还是这个人的不可控程度?
想起之前四目相对时,自己所见的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睛。
越明珠悄悄松开之前陈皮送她防身的吹针,现在心态已经完全平和下来了:【我的人生信条是对有价值的人用心,在这个世界危险的人才能派上用场,这就是有价值。】
系统问:【陈皮不够吗?】
【不够。】
远远不够。
对越明珠来说可备用的人选太少了,她必须手里握着许多底牌多到扔一两张都不心疼才会完全放下心来。
贪心吗?或许吧。
【不过,既然不保险那就先搁置PlanB的计划。】
长沙近在咫尺,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原主亲人,上一次判断失误让她受伤拖累了陈皮,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正想和托管再交流两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越明珠下意识凝神去听,依稀听清一个耳熟的声音在茅屋那边大喊着什么。
啊......
她呆了一秒,终于想起自己出来的时间过长。
茅屋那边睡下的人已经全部吵醒了,一堆人闹哄哄的,在这寂静的深夜中一声更比一声高,咬牙切齿的怒喊声正是来自于陈皮。
“越!明!珠!”
越明珠本人头皮发麻。
她面无表情的想:哦豁,完蛋了。
然而事实上,那晚的情况没有她料想的那么糟糕。
她以为会震怒发疯的陈皮在出来看见她人的那一刻,眼中的阴霾和雷霆般的怒火像雨后的乌云,风一吹就散了。
但是,他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嘴角生硬的抿着,陈皮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在屋内一众抱怨声不断的杂音中,他只是沉着脸,握紧了那条她走时披在他身上的红色围巾。
一言不发的瞪她,没有破口大骂。
越明珠敏锐察觉到,这次他气消的异常快,似乎连先前的发飙似乎也不完全是在针对自己。
于是放心的走过去,当然她还特意表现了一点点小心翼翼。
走近后,在陈皮看过来的一瞬,微微下垂了眼帘,她小声解释:“我就是觉得有点闷,出来走走,没走远,刚想回来,就听见你在叫我。”
她赌陈皮不忍心。
不忍心像上次那样扬言要打断她的腿。
见他始终没什么反应,越明珠不放弃又上前一步,伸手拉了一下他衣角,力道微弱的像一阵风拂过。
陈皮冷眼瞥向她乖顺的头顶,这小鬼就是在故意装可怜,上次让她侥幸逃过,这次如果再不给教训,还会有下下次,无数次。
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但最终,他只是把围巾给她围上,平静的轻嘲了一句:“哼,算你老实。”
心里想的是,要是真的有下次,他不会再给她装可怜的机会,直接卸掉下巴让她张不了嘴,说不了那些卖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