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忽然想起道:“姑姑,这些年你离开家后都去了哪?”
“自从离开锦族,我一直在四处漂泊。后来无意间打听到你阿父,也就是我的阿兄被人残害!”白锦央眼底泛起恨意,“我到处打探消息,不相信他会被袭击后死在簋岭,上天不负我,经打听阿兄是被廉族大将巴鲁和裴凊联手陷害!”
她拳头狠狠砸在桌上,“巴鲁五年前已经被我亲手了结,现在就只剩下裴凊。”
“都怪我,要是当初听阿父的话跑回锦族叫人的话,或许这件事不会沉寂这么多年……”提起这件事安若痛不欲生。
“傻孩子,那时候裴凊和巴鲁勾结明显是设下陷阱,倘若你回去搬来救兵估计就是一具具尸体。阿兄也是料到这件事,所以才想让你早点脱身。”白锦央叹息,“虽然你被下蛊失忆流落中原,但至少保住一条命。我想阿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安若低下头。
“而且你现在又回到我们身边,当初的决定或许是正确的呢?”她摸摸安若的头,“所以千万别自责,我白家的男儿铁骨铮铮,女孩们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应该擦干眼泪,好找裴凊报仇!”
安若微微抿唇,“姑姑,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是关于那个孩子吧?”白锦央视线看向院子里静静望着远处的裴津城。
安若顺着她视线看过去,轻点头:“是。他与我自幼相识,这么多年不顾危险多次来中原寻我,裴凊的事到时候能不能别把他扯进去?”
“可他是裴凊的儿子。”
“他与裴凊断绝了父子关系……”
“你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人为了感情而舍弃家人?”
安若嗓音低下来:“姑姑不就是吗?”
白锦央狠狠愣住,她眼底微微晃动着光,深吸一口气:“我跟他不一样。”
“我自幼也与裴凊相识相知,我俩青梅竹马。那时候我能自信的说这世上最懂他的人是我,可后来不也为了权力变得面目可憎,才让我深深觉得有些人不是天天相守着就能看得懂。”
“那是因为……”安若咬咬唇,“裴凊对你的感情高于权力,而裴津城不是,我相信他不会让我输。”
“你和他小时候认识,中间分开十多年,你怎知他不会变?”
安若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确实是事实,但……她就是相信裴津城,像相信自己一样信他。
白锦央打趣道,“你对他这么好,让我都怀疑哪个是你丈夫了。”
“姑姑……”
白锦央打断她的话,“其实我们俩的命运很像,但你比我幸运。至少,你可以完全信他,而他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安若轻摇头,“我不认同姑姑这句话。那我还跟家人分别多年呢,身处异地尝人世遍冷暖,姑姑为一人勇敢追爱。算来算去,这走过的路都差不多。”
“是啊,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有所得必有所失。”白锦央欣慰地看着她,“我们家古丽娜真的长大了,一些事看得比我这个做姑姑的还要清楚。”
安若挽住她的胳膊,一脸好奇地问:“姑姑,那个让你不惜放弃白家女儿身份也要追寻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提起那个男人,白锦央脸上露出几分柔色:“他啊,就是个来自中原的傻小子。”
“你们俩如今在一起了吗?”
她微微羞涩,“嗯,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
“真的?”安若轻笑,“那我岂不是也做姑姑了?”
“等接回你阿母他们,我带你们去看他。”
安若亲呢地将头靠着她,“好啊。”
……
安若推开破旧的木门,手上端着刚做好对饭菜,在她抬头的那一刻,屋里的人匆忙收起手上的东西到背后。
她发觉男人脸色微微紧张,挑眉笑问,“怎么了,是不是我没敲门被吓到了?”
男人眼底匆忙敛起情绪,背在身后的手将一张纸卷起来,藏进袖子里,轻扯薄唇:“不是……”
安若知他失去记忆会对任何人抱有防备心,她想慢慢获得他信任,多说一些以前的过往,这样他就能试着想起来了。
都说失忆的人需要看到重要的人或者提起重要的事,就能刺激大脑恢复记忆。
还有个办法就是,像裴津城给自己解蛊一样,但她不确定沈骁行是否中蛊导致失忆,还是发生了什么重创。
“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馄饨,瘦肉玉米馅儿,趁热吃。”安若温和地笑着将托盘放桌上,“这边条件有限,我做的不是那么美观,不过馅料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男人深沉的目光落在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淡淡的应声,只是吃了两口他蹙起浓眉。
“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事……”
安若看出他的异样,以为是他对自己还抱有戒备,忽然拿过勺子吃下一颗,“我们俩经历
那么多,连孩子都有了,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下药。”
男人深深看她一眼,轻笑着继续吃完剩下的馄饨。
可看在安若眼里有些心头泛酸,他以为自己会给他下毒,即便是失忆……对她连一分的信任都没有吗?
他吃完后,安若嘱咐他早点休息,便端着碗筷离开。
屋里的男人看她走远,匆忙跑到门外,食指伸进口腔努力让自己反胃,吐出刚才吃下的东西。
眼神深谙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视线眯起危险的光。
稍晚一些,安若蹑手蹑脚回到房间,发现男人还没有睡。
“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
他眉头松开一些,“睡不着。”
“是我没来你睡不着吗?”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安若燃起想要逗逗他的心思。
要知道以往的沈骁行可是狐狸精转世,每次撩得她面红耳赤,他却孑然一身。
男人黑眸微怔,携着探究深看着她。
安若忽然尴尬起来,她忘记男人现在失忆了,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陌生人。
说这么暧昧的话,他估计以为自己是倒贴上来的奇怪女人!
安若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男人看着她的动作,猝然皱起英气的浓眉,不解地问:“你、你干什么!?”
“睡觉啊。”
“回你自己房间睡。”
“我们是夫妻,哪有分房睡的?”安若微微暼眉,“再说你以前最喜欢抱着我睡。”
“……”
“好,我理解你现在失忆,不记得跟我以前的事。但我想让你慢慢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