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追上来劝他,“小少爷,大爷吩咐过,不准其他人靠近这间房,你回去吧。”
沈廷风不见着人誓不罢休,“我来看堂哥,你把门打开!”
“这个……”佣人不好得罪这位老爷子的心头宝,硬着头皮道:“大少爷犯了错,大爷罚他在房间闭门思过,不能打开。”
最后佣人怕他缠着拿钥匙开门,便找个理由离开这,没人管他,自己探头探脑的趴在门边。
“堂哥,你在里面吗?”他蹲在地上对着门缝轻声说,“我带了玩具给你,但是他们不愿意给我开门。”
房间里,被沈晔痛打一顿的沈骁行听到声音,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
对于他自顾自的示好全然没放进心上。
之后那两天沈廷风一直来,只要放学回来,都会第一时间跑来这里像献宝似的给他讲学校的趣事。
一身反骨的少年坐在沙发上,单手抱臂,冷然地听着他说话,这时候的他对整个沈家的人都不友好。
他只觉得这小孩很烦,不搭理他就在那里自顾自的话不停,偶尔还会从门缝塞进一些新版漫画书,以及小袋装的零食。
沈骁行抿着苍白的唇,单手捂着胸口走过来,看着地上这些漫画本和零食,他只冷看一眼,径直略过。
他没收他的礼物,最后被佣人当做垃圾扔进垃圾桶。
沈廷风还记得,那天他跑去找沈骁行的时候,看见景园垃圾桶里赫然出现他送来的漫画书。
他从小娇生惯养,被家里人宠坏了不说,自尊心也很强。他以为沈骁行不喜欢,就没再打扰。
也正好他每次跑去景园的事被方应雪知道,她喝止沈廷风不准再去看他。
再后来,沈骁行被沈晔放出来,为了他的学业而专门请来私教老师。沈廷风知道后跑去问老爷子为什么不让堂哥去学校,祖父不告诉他原因,只是笑着摸着他的头说:
“他不是我们沈家的人,他有自己要做的事。”
沈廷风听不懂他的意思,不是说堂哥是他们沈家的人么,为什么经常听到父母说他是什么“私生子”,还说要跟他抢家产,还听到佣人保姆说堂哥的母亲是什么“小三”是大伯在外面包养的“情妇”。
这些词他还不太能懂。
直到有一天,沈廷风缠着方应雪要了好久的机器模型被老爷子当着他的面,送给了沈骁行作为奖励。
他回去后大闹,要方应雪带他去买,那时候方应雪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偏向沈骁行令她气愤,对沈廷风破口大骂。
“早说了不要对他那么好,你看看,他才来多久你祖父就这么疼爱他。答应你的礼物现在成了别人的了。”
大概小时候都只能听懂大人的一面之词,对待很多事不太能够用成熟的角度思考。
从那起沈廷风心里开始对沈骁行有了芥蒂。
原本疼爱他的祖父次次当着面夸奖沈骁行,错过他的生日给沈骁行办家长会……
有次,沈廷风在院子里玩,碰见刚下课的沈骁行,少年眼神带着浓烈的蛮气,只是看他一眼便从身边走过。
沈廷风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他,为什么他抢自己玩具,还夺走祖父的爱,这极具的落差让他心生怨念!
也是这次,沈廷风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故意跑过来推他一把,沈骁行身形稳住,转过脸瞪他。
“你又不是我们沈家的人,也不喜欢我,那你走啊!”
沈骁行没想跟一个小屁孩浪费时间,只是冷冷看他一眼就要走。
又是这个眼神,沈廷风好几次看到他这么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不拿他当一回事。
“你不是大伯母亲生的,你是野~种!是大伯在外面跟小三生的野~种!”
也是因为这句话,断送了沈廷风对沈骁行最后一丝善。
因为这句话导致那时敏感的沈骁行恼羞成怒,他听这种词汇太多太多了,可每次听到还是会不由自控地揪着对方领子,一拳拳打过去。
周围没有保镖佣人,以至于没人发现他们打起来。
沈廷风会一些防身术,但因为沈骁行比他大又长得比他高壮,几个回合他被沈骁行打到院子一处湖边。
两人扭打中,沈骁行一甩手臂,沈廷风失去重心身体往后仰,他反应过来本想去拉人,却已经来不及。
等保镖闻声赶来就看到沈骁行站在岸边,反倒是沈廷风在水里哭喊救命。
经过此事,沈廷风彻底恨上沈骁行,两人一见面就互掐,什么话难听她便说什么,并且故意挑拨是非让沈骁行跟自己打起来。
因为这样他就会被老爷子惩罚。
他旁边有方应雪添油加醋,沈廷风渐渐意识到,沈骁行的出现就是为了跟他抢夺家产。
时间久了,他的恨越来越重,让沈骁行痛苦已然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再长大些,他懂得了“私生子”“抢夺家产”是什么意思后,对沈骁行的芥蒂已经到了根深蒂固,他要除
掉沈骁行。
所以当听到沈誉抱怨沈骁行一来公司就影响了他二房的地位,沈廷风积极参与和他的谋划,在沈骁行私人飞机上动手脚,害他在床上躺了四个多月。
醒来后他眼瞎了腿也废了,嫣然成了个半植物人,他这才对他有一丝怜悯,暂且不再找麻烦。
直到再遇安若,沈廷风这么容忍不了沈骁行生活过幸福的人,怎么会放过利用她的机会。
可是啊……
沈廷风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的视线逐渐变窄。
谁能想到,原本只是想要调戏安若或者买通她背叛沈骁行,让他看到自己的女人臣服在他身边,看他还会不会对自己冷漠。
这些年,他对沈骁行这种恨意的执念变成了神经质,他喜欢的自己也去逼迫喜欢,把自己塑造成他又不像他,却要事事都让他痛苦万分。
看到他痛苦,看到他对自己抓狂的样子,沈廷风很有成就感。
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分不清这种恨来源于哪里。
窗外落日变成橘红色,照得房间暖洋洋的。
安若走到他身边,手摸到他的侧脸,垂眸淡淡地道:“你……其实根本不恨他,对吗?”
男人微微一愣,继而他猝然冷笑:“这只是你个人认为。我对他的恨源源不断,永不枯竭!”
“一开始你是很在乎他的,你渴望他能够跟你说说话,渴望他能跟他一起玩……”
“那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思想。”沈廷风打断她,“现在我只想他死。”
说完这话,男人甩开她阔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