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安若发现身边早没了男人身影,浴室书房都没有,她穿好衣服快速下楼。
在客厅看到男人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播放三维彩超映像的巨大电视屏。
他不知坐了多久,身体微微倾下来,双手微握着,胳膊肘抵在膝盖,下巴搭在虚握的拳头,认真地看着黑白彩超映像,不时的发出低笑。
安若站在楼梯口,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忽然想起他们第一个孩子,那个本该平安诞生,却惨遭陷害的孩子。
那时候得知真相的她怪他恨他,甚至后悔爱上他。
如果她只是爱上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孩子不会卷入沈家斗争,也不会成为牺牲品。
他有隐忍有仇恨,但总觉得自己不该被卷进来。加上他私自放走杀人凶手,她更是恨他入骨,那段时间竟然萌生了跟他一刀两断的想法。
也许是那时候太过于激动,也或许是太幼稚,不成熟的她只觉得这种痛苦只有她在经历,而沈骁行无关痛痒,所以她更恨他了。
其实,失去孩子他比谁都伤心比谁都痛……
他那么渴求有个家,那么期待孩子的到来,怎么会不喜欢,怎么会在失去它的时候不伤心?
只是他为了照顾她,所以才将那份苦楚憋在心里。
安若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她没选错人,没走错路。她这一生拥有不多,风里来雨里去孑然一身,却在二十一岁那年遇到了值得一辈子交付身心的人。
她爱他,很爱很爱,非常爱……所幸他也爱她入骨。
其实这就够了,她很满意。
安若走过来,笑看着他:“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偷偷看这个?”
男人摊开掌心,她很自然的把手交给他,被他顺势带到怀里,跟他一起观看。
她窝在他怀里问:“老实说看了多久了?”
“两个小时……具体忘了。”
安若小惊了一把,“从五点你就醒了?”
“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有那么好看?”安若也是大写的服,她已经感受到他的喜欢,但也没必要一直看,都魔怔了。
男人聚精会神全神贯注,没回答她的问题。
“比我还好看?”安若有些吃味。
还以为他醒来能看看她,结果一个人窝在沙发看女儿彩超映像!
看他那么专注,安若也不打扰他了,起身要去吩咐厨房准备早餐,监督他的饮食。
结果刚要起身就被男人一双铁臂箍紧。
“你在这看,我去看看早餐好了没。”
“一起看。”
“嗯,我看过了。”安若真觉得这彩超没什么可看。
之所以找医生录下这个完全是因为她想留作纪念。但是如果知道男人会这么废寝忘食的看,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还有,你偷偷动我的手机了?”
不然他怎么复制过来,又传到电视机里来回看?
男人只是笑着碰了碰她额头。
“看了这么久对眼睛不好,歇一歇吧?”
男人似乎也觉得累了,应声点头道,“好。”
然后关上了电视。
可他仍然不准备放开安若,而是手臂一用力,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干什么?!”安若大惊失色地按住他探进衣内的手掌。
这里可是客厅,这个点佣人走来走去忙活,被看到了怎么办?
沈骁行执拗的推开她的手,掀开她的衣服露出白皙隆起的肚子,她月份大了不少。
他低下头,俊脸贴在她隆起的腹部,安若害羞的脸红,虽说是夫妻,也亲密不知道多少次,但他这么靠近还是惹得她心尖一颤。
安若手搭在男人头上,轻轻梳理他如墨的短发,真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
……
岳家。
暴雨如注,大颗雨珠砸在花团锦簇的花园,百花开得荼靡璀璨……
佣人端着名茶甜点,微低下头经过前厅走廊。
这时,大院驶进一辆低调的黑车。
岳氏在申城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权贵,前段时间府上莫名来了一位大人物,府上下人也不知这号是何来历,只知道被他们家老爷奉为上宾对待。
来往岳家的客人不是豪门贵胄就是商界权贵,无论是乘坐的车还是穿衣打扮都尽显贵气身份。
可今日来的却是一例外……
车门打开,前座下来一位长相魁梧的黑脸壮汉,他撑开黑伞,微倾下身迎下后座的男人。
先是一条笔直修长的腿,紧接着是巧夺天工的容貌,以及那西装革履下勾勒几乎完美的劲瘦身材。
他黑发黑瞳,眼形狭长冷傲,眼尾又带了点妖娆之意微微上挑,淡紫色薄唇紧抿,给人浓烈冷清的疏离感。
他的出现让一众女佣忘记呼吸,前面的被勾了魂似的停下步伐,可就
苦了后面的像叠罗汉一样绊倒在地……
男人长相属于白净小生,没有攻击力也没有身旁壮汉的凶悍,他骨子里透着淡漠的疏冷,举手投足间又尽显贵气优雅,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出身官宦人家的公子。
只是他脸色实在白皙的过分,特别是跟旁边的侍者相比,他多少有些病态俊美。
他的眼神很冷,跟他长相着实不搭。
今日雨水多,天气也跟着降温不少,他身上披了件黑外套,左耳戴有特别图案的银饰,耳后是同系图案的纹身。
客厅里闻声走出几位身影。
岳老爷与身旁的严睿一同上前迎接。
“裴少爷……”
“属下亲迎少主。”
几个人带着女佣保镖尊敬地弯下腰。
男人径直路过他们往客厅走,里陀合上伞,女佣垂着头想要为男人取下外套,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他接过男人外套,微垂下头立在一旁。
裴津城面无表情的走到客厅正中央主座坐下,长指一挥,岳老爷立即让佣人退出房间。
“裴少爷贵步光临寒舍,岳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你退下。”他黑眸狭长,眼底深邃淬着冷意让人猜不透,懒懒的一挥手,浑身矜贵慵懒。
岳老爷与身旁的严睿对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他简单告别后便离开房间,支开佣人保镖不去打扰。
“早听闻少主踏足中原,是属下照顾不周,没能及时安置少主,这一路来定是受了不少苦楚……”
裴津城听着他这违心的话,嘴角冷冷一扯,心底讥笑:“严督卫倒是在申城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只怕已不将我这个少主放眼里了吧?”
他声线很轻,但语气和言语之间透着高高在上的震慑力!
严睿顿时单膝跪地,垂首狡辩:“少主这话着实折煞属下,属下听到您到中原,可是立即增派人手寻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