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薇的叫喊声，让二人立刻明白了她为什么能够活着来到这里。
“什么沸羊羊？”
刘承峰面色古怪地说道，但语气之中并没有嘲讽的意味。
相反，他还挺佩服这种人。
“行了，上去吧。”
宁秋水带着二人一路来到了钟楼的上方。
法华小和尚已经在此地等候许久。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的状态却有一些诡异。
法华没有肉体，只有一张完整的人皮，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了地面上。
眼眶之中，没有眼球，只有两个晃动的火苗。
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三人都没有觉得骇人。
因为他们知道，法华并不会伤害他们。
“小和尚，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法华微微一笑，双手合十。
“小僧找到离开寺庙的方法了。”
宁秋水目光闪烁。
“什么方法？”
法华道：
“寺院被慧普法师封锁了，它的力量和羽翼都出乎想象的强大，像是紧紧咬着牙关的嘴，而小僧只是其中的一颗牙齿，没有能力推开寺门，救诸位施主离开这个地方。”
“后来，小僧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翻开了师父当年留下的一些东西，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和尚还特意卖了一个关子。
笑意盈盈地看着宁秋水。
“宁施主这么聪明，能够猜到吗？”
宁秋水仔细地思索了一下，说道：
“你的做法是成为『蛀牙』？”
法华闻言脸上的笑容僵滞了片刻，见他如此，宁秋水笑道：
“看来我猜对了。”
法华叹了口气。
“若当年进入寺庙的游客有宁施主这般敏锐，只怕也不至于全部埋骨此处。”
宁秋水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这根蜡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小聪明是没用的。”
“我们能活下来，还是靠的你啊，小和尚。”
“不过我有些事情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法华站在钟楼上，朝着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法师快要醒了，还有一点时间，宁施主想要知道答案，小僧便给施主一个答案。”
“之所以想要救各位施主，是因为如果不是小僧煮的那肉粥，各位施主也不会出事，小僧心中有愧，既对不起当年师父的教导，也对不起自己的本心，心中有所执念，如此搏上一把，也不过是为了还清心头夙愿。”
提到肉粥，三人的脸色都有些怪异。
“所以你想尽办法要让自己成为一颗『蛀牙』，这样慧普法师就会自己把你吐出去，是吗？”
法华点头。
“这应该是唯一的方法了。”
一旁的刘承峰和沈薇薇听的是满脸懵逼。
所有的字他们都能听懂，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不是，啥蛀牙不蛀牙的呀，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刘承峰挠了挠自己的头，瓮声瓮气说道。
宁秋水说道：
“小和尚是想要另类『成佛』，和慧普法师分庭抗礼，后者为了防止有一个竞争对手的出现，会主动将小和尚踢出寺庙。”
“啊？”
刘承峰听得一脸懵逼。
宁秋水继续说道：
“正常成佛的流程，你还记得吗？”
刘承峰点头。
“鹰食肉，献皮。”
“再予以供奉。”
“可是小和尚也没做这些啊？”
宁秋水指了指他手上的红烛。
“不一定非要是肉，血也可以。”
一旁的二人看着手上这鲜红的蜡烛，顿时明白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做出来的！
这些红色的蜡烛竟然是小和尚的血！
“我们靠着小和尚的血才能够安稳地活下来，他的行为无异于『割肉喂鹰』。”
“而后，小和尚又剃掉了自己的皮，要将它做成袈裟。”
“如此也勉强能算是满足了第二个条件，只不过从这里开始，他的行为和寺庙里成佛的『公式』出现了偏差。”
“这种行为你可以理解为小和尚对『权威』的一种挑衅。”
沈薇薇问道：
“那最后一个呢？”
“小和尚不准备贡品吗？”
法华小和尚双手合十，缓缓鞠了一躬。
“小僧的血肉就是贡品。”
“它们不会接受这个贡品的，因为一旦他们接受，小僧就会成佛。”
“成佛的法则是慧普法师传下的，所以只要通过这种方式成佛的人，都会受到慧普法师的绝对控制……但是小僧不会。”
“一旦小僧成佛，寺院里剩下的其他几名
师兄也会如法炮制，到时候，灯影寺就会出现一股慧普法师无法掌控的力量，而这，是慧普法师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们不会接受小僧的贡品，并且会将小僧驱逐出灯影寺。”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二人便听明白了。
宁秋水问道：
“出了寺庙，你要去哪里？”
法华小和尚沉默。
他从小被师父收养，是在寺庙里长大的。
离开寺庙之后，他将无家可归。
“法华……你可知罪？”
忽然，一道宛如从天际传来的恢宏声音落入了众人的耳朵。
正在出神的法华，注意力也被拉回了现实。
他看向了灯影寺大殿的方向，目光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崇敬，只剩下了平静和失望。
“小僧不知。”
他开口道。
他话音刚落，大殿的方向便传来了一道雷霆震动的霹雳声！
“佛门乃正统大道，你为了成佛偷奸耍滑，留下污点，坏我正统，其心可诛！”
“但我佛有好生之德，慧普佛祖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重新来过，走正统大道成佛，我等既往不咎！”
说这话的并不是慧普法师，而是另外一个成佛的人。
法华小和尚似乎能够隔空与它对视，平静的眼神之中无悲无喜，他缓缓张嘴，吐出了几个让空气都变得凝滞的字：
“我要成为佛祖。”
他道：
“我要像慧普法师那样开道统，设佛坛，届时谁才是正统大道，不如让寺院里的其他几名师兄自己来选。”
他此话一出，宁秋水都能从寺院里的空气之中嗅出满天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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