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棠说得落落大方,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真的不在意。
只有垂落在身侧收紧的大掌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并没有表面看的那般洒脱。
不过……
若是邵湛凛真要把人带走的话,她也不会阻止就是。
终究是欠了他人情。
若能直接还清,也便一次性还了吧!
好过再与他纠缠不清。
江暖棠宽慰自己,只为和他撇清关系。
看得邵湛凛心生不悦,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
呼吸近在咫尺,眸光幽邃,声音低沉:
“用抱你的手,再去碰别人,确定过后不会嫌我脏?”
何况那个人还是秦雅薇。
后面那句话,邵湛凛没有说。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江暖棠羽睫扑闪,轻抿唇瓣,到底没办法违心说出那句事急从权。
正犹豫,邵湛凛突然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在江暖棠抗拒前又退开来,恢复那副禁欲的模样,理正衣冠道:
“走吧!离开太久,容易让人起疑。”
不知是磁性嗓音太过好听,还是肢体碰触擦出火花,江暖棠的心头划过几分莫名的涟漪。
这种陌
生的情愫让她心慌不已,樱唇轻抿,眸光扫过落在腰间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掌,抬头见男子面色如常,到底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只看了眼地上两人,迟疑道:
“那他们——”
江暖棠欲言又止。
在地上也不是不行。
可到底是自持身份的体面人,还是讲究点的好。
邵湛凛自是看出江暖棠在想什么,倒也没阻止,应允道:
“我来安排。”
这倒是江暖棠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他能冷眼旁观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
“那可是你儿子的母亲,你真……”
没有半点舍不得?
江暖棠到底还是问出声。
实在邵湛凛的作法,超乎正常人的想象范围。
甚至颇有几分被美色冲昏头的昏君之感。
诚然……
江暖棠本意并不想做什么妖女。
是秦雅薇欺人太甚。
她才以牙还牙。
但邵湛凛的做法,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儿子的母亲吗?
邵湛凛看着一脸信笃的江暖棠,并没有点破秦雅薇不是邵奕瑾生母的事实。
而是似是而非地说了句:
“终归孩子不喜欢
她,再换一个就是了,正巧你和奕瑾那么投缘,就让你做他的新母亲可好?”
这么一番大放厥词的言论,不说大逆不道,也绝对是惊世骇俗的。
尤其——
母亲这种身份,能说换就换的吗?
怎么在他口中,就和探讨晚上要吃什么菜色一样简单?
还有……
换就换,为什么突然扯到她的身上?
江暖棠莫名地心跳加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紧张。
特别是在对上他那双幽邃如寒潭,仿若包罗万象,蕴藏一切的黑眸时,更是呼吸一滞,怀疑他是否都知道了。
为了不自乱阵脚,江暖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嗔怒道:
“瞎说什么?这种事情是能随便决定的吗?”
江暖棠眸光闪躲,就是不敢和邵湛凛有眼神上的对视。
相较之下,邵湛凛的面色要坦荡许多,甚至薄唇轻启,反问了句:
“为什么不能?”
理所当然的语气。
倒很符合他说一不二,习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身份。
却让江暖棠头疼不已。
一时想不出驳斥的话,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
“就是不能!”
江暖棠
的态度难得霸道强硬,话落不欲与他多说,主动拉他的手催促:
“快走吧!再不走,该有人来了……”
以她对秦雅薇母女的了解,必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让她身败名裂的机会。
应该还留有后手。
而且——
刚才喂下去的药即将发作,秦雅薇和孙辉两人也该干柴烈火了。
除此之外……
她虽然在邵湛凛的帮助下祛除了药效,但随着时间推移,却愈发感觉到,那药尚有古怪。
所以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邵湛凛自是清楚她在转移话题,却没有点破。
眸光落在那只与他交握的纤纤素手上,邵湛凛薄唇轻抿,不动声色地将柔荑包裹在掌心,牵着她离开房间。
……
等回到大厅时,宴会已经过半。
作为这场宴会主人公的夫人
,凌曼青站在万众瞩目的大厅中央,和几个贵妇人在一起,相谈甚欢。
“要说咱当初几个姐妹,还是曼青好福气,不仅自己嫁了个好老公,女儿挑的女婿也是个一顶一优秀。”
在江家主场的宴会上,又有邵湛凛这样一尊矜贵佛神坐镇,在场人说的自然都是
恭维奉承凌曼青的话。
凌曼青也深知这个道理,但架不住好话中听,还是哄得她眉开眼笑。
撩拨了下垂落在额际的些许碎发,凌曼青故作谦虚,却难掩心情愉悦地说道: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不过是刚好遇见罢了!真要论的话,兴许……这就是命吧!”
凌曼青的话听似谦虚,话里话外却难掩骄傲与自命清高。
尤其是那‘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吻,更是惹来了几位正经贵妇隐秘而嫌恶的白眼。
不过是靠以色侍人才得以上位的货色而已,有什么好自豪的?
若非看在邵家的面子上,她们连上前攀谈的欲望都没有。
偏生人家就是生了个争气的好女儿,肚皮争气不说,还一举得男。
生下邵家的皇嫡长孙。
以后就算正宫的位置没有,这圣母皇太后的称号也是稳妥的。
所以纵使几位贵妇人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舔着脸陪笑。
但其中仍不乏有咽不下心中那口气的人,想膈应凌曼青,故作不经意地问起:
“之前就听说秦小姐和邵总的好事将近,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