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时,床上的人皱了皱眉,翻身躲过了。
玉璧早就端了醒酒汤在一旁候着,见她有了反应,赶紧上前,扶着她坐起。
“小姐,醒醒?咱们把醒酒汤喝了啊。”
燕雀虽是还未完全清醒,但也听清了醒酒汤三字,叽叽歪歪的睁开眼瞧了一眼。
“什么时辰了?”
“卯时末了,大将军还在咱后边那院子里呢?您一会儿过去看看?”
“啊!”燕雀惊讶了,“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儿?我昨日怎么回来的?”
玉璧一边喂她喝汤,一边道:“跟大将军一块回来的,确切的说是,大将军把您给送回来的。”
“他?嗯,也对,最后就剩了我们两人,他不送我回来,那我就回不来了。那他现在醒了吗?喝醒酒汤了吗?”
玉璧摇头,“还没醒呢,大将军喝的比您多,就是昨晚比您坚持的时间长。”
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
燕雀不愿意听,“你一会儿过去看看,别让人给喝坏了。”
“您就放心好了,刘副将他们比您还担心呢,早早的就在那院里候着了。要我说,您那酒虽然是拿果子酿的,但发酵的方法和那些烈酒差不多,下次喝的时候还是稳当着些好。”
燕雀无所谓地胡乱点头,终是把那碗难喝的醒酒汤给喝完了。
她又躺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在玉笙进来后,才彻底起身了。
“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玉笙伺候着她穿衣,“收了几封边外的来信,我带着蒙辛回去了一趟。”
“哦,那她如何了?还适应吗?”
“还行吧,她哥哥给她找了门亲事,她不太愿意。”
“什么亲事?那人你见过不?”
玉笙摇头,“给蒙辛看了画像,她不太满意。不过我瞧着还好,就是小姐您看了,也会觉得不错的。”
“是吗?那这人看着应该就很不错了吧?哪一家的?”
“巫娅族的少主,齐齐海翼。”
“巫娅族?加尔怎么会想着跟他们合作?那不是个中立的部落吗?”
“年前,巫娅族发生了件大事,圣女瞎了双眼,禁地被闯,少主也受到了追杀,可以说,损失惨重。”
“年前?赤染?”
燕雀瞬间就想到了边外的那十万大军,还有官鸿那隐晦不言的小动作。
“塞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玉笙笑了,“你猜对了,大将军果然提前向塞外宣战了,已经联合了好几个部落,赤染大军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是那十万大军?”
“嗯,虽然当时损失了不少,可大将军后续将计就计的,并没多少人员伤亡,只是看着惨,现在可风光了。”
“那肯定的。”
想想,燕雀都知道,此时的官鸿有多么的嘚瑟。
看他昨晚那一杯又一杯的酒量就知道,这人心里是开心的。
而官鸿也的确是开心的,此时他已经在刘副将的伺候下,喝下了醒酒汤,人也更清醒了。
“三小姐如何了?”
刘副将闻言,瞬间就笑开了,“将军,您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不?”
“嗯?”官鸿皱了皱眉,他好像就记得,自己送了燕雀回来,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的事了?
“还有什么?快说。”
“别催嘛。”刘副将往后退了退,躲过他的扫堂腿。
“快说!”
“哎哎哎,知道,这就说。”
刘副将笑的猥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您昨晚拉着人家三小姐的手不放,还亲手把人家给送进屋里,站在人家床前看了半天,要不是玉璧那几个丫头出头,您现在估计还在人家姑娘屋里呢。”
官鸿心虚地晃了晃眼珠子,“你们怎么都不拦着?还净看我笑话。”
刘副将抱着他就叫屈,“不是俺们不拦,是您不让!您是不知道,昨晚您是怎么大发神威的。”
“怎么?”官鸿静默地看着他吹。
刘副将也不负所望,“昨晚,你们刚出雅间,我们哥几个就迎上去了,玉璧她们那些小丫头也迎上了。”
“玉璧一见面,就请您松手,她扶着三小姐走,可您愣是不让,自己背着人家走回来的。
到了院里,我们想着,您这总该走了吧?可您怎么着?”
官鸿不知不觉的脑海中就有了画面,他哑着嗓子道:
“我怎么了?”
刘副将激动的拍手,“您给人直接送床上去了啊!要不是我们哥几个帮您在外面拦着玉璧丫头,您还没那一亲芳泽的机会呢。”
“我、我、真的、嘶~~~”官鸿有些不忍直视昨日的自己。
然刘副将是真大老粗,“您真亲人家了,当时玉璧的脸都青了。我们几个吓坏了,赶紧拦着,这才没发生什么命案。”
说到这里,他又期期艾艾地凑近他,问:
“将军,您真对三小姐没什么心思吗?”
这个问题,现在他有点虚。
真没心思吗?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躲在密室里的偷儿;
而她则是躲避灾祸的敏捷少女。
再后来,她是祈福的圣女;
而他,是杀进杀出的燕北王。
现在,她又被困在他的围城里,心思昭然若揭。
如果这些都不能令他心动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可以令他动容的?
他脑中陡然闪过一个画面,女人死在寂静的冬日里,寒风吹起了她的发,潦草的挥舞着她的一生。
那是梦中的燕雀,和现在的燕雀独然不同。
然他心中一痛,“她在哪儿?”
“嗯?谁?”刘副将被他问懵了,“谁在哪儿?”
官鸿,“燕雀!你们的三小姐!”
“哦,三小姐啊,现在应该在前面院儿里吧?怎么,您要找她?”
官鸿捂着心口,“怎么,不行?”
刘副将,“······鉴于玉璧丫头几个对您的风险等级,我看您还是等着人家主动来找的好。”
官鸿······
行吧,你说的有理。
然俩人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个人,只有一碗快要冷掉的醒酒汤迟迟而来。
刘副将一看就急了,“怎么,怎么就过了一晚上,这待遇就降了这么多?玉璧丫头,也太记仇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