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都是能到天明的。
但二人离开糖画摊前时,街上的百姓已经很少了。
“阿晏,像你吗?”苏若棠看着他手中的糖画,歪头问道。
黑白分明的灵眸,透着狡黠,好似一只小狐狸。
墨瑢晏看了眼手中的糖画。
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双爪捧着一颗圆圆的果子,眼睛眯起。
神态惟妙惟肖。
与三皇子妃捧着果子时,一模一样。
墨瑢晏唇角勾起,长睫懒散垂落,喉间低低溢出单音节,“嗯?”
苏若棠眉眼弯弯:“都是腹黑的狐狸。”
墨瑢晏两指并起,弹了弹她的额头,声线隐带笑音,“恩,我是狐狸,你是肉。”
苏若棠皱了皱小巧的琼鼻:“你才是肉!”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唐僧肉!”
贵女们看到都想扑过来啃两口的唐僧肉。
墨瑢晏眉尖轻挑,深邃的眸光落在苏若棠面容上。
月色下,五官隽美如画。
偏偏——
他薄唇轻启,小狐狸的耳朵消失在绯色的唇瓣间。
低磁暗哑的声音,从唇瓣滑落而出,“小海棠,想吃肉吗?”
清越蛊惑的嗓音钻入耳中,苏若棠心尖一酥。
吃......肉......
她脑海中,顿时浮现限制级,打了马赛克的黄色画面。
欺霜赛雪的面颊,逐渐染上绯色。
似皑皑白雪,误落一片桃花。
墨瑢晏弯腰缓缓凑近她,丝丝缕缕气息钻入她耳中,“恩,吃吗?”
苏若棠耳根几乎瞬间就酥麻了。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最敏感的肌肤处,耳上的神经细胞全都叫嚣着,几乎冲灭她的理智。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苏若棠连忙闭眼念清心咒。
墨瑢晏轻笑一声,沾染了甜味的唇瓣,似不经意从她唇角擦过。
甜甜的桂花香弥漫口齿。
“清心若水,清水即......”苏若棠舌尖卷走唇瓣的桂花香,思绪完全被带偏,“清水即肉......”
墨瑢晏慵懒轻笑一声,低眸看着苏若棠,“小海棠,念错了。”
他嗓音很低:‘是清水即心。’
苏若棠:“!!!!”
(#>д<)?
啊啊啊,美色在前,她的心哪还是清水,都成了浑水了!
比黄河还黄!
深吸一口气,她撩起长睫,“是你记错了。”
明澈的瞳眸中,写满了威胁,翻译过来便是——
今晚想睡书房?
墨瑢晏接话接得很自然:“恩,为夫记错了。”
苏若棠傲娇地轻哼一声,抬手夺过他手中的糖画,嗷呜一口咬掉了狐狸另一只耳朵。
那般模样,好似许久没吃到肉的饿狼。
墨瑢晏:“......”
怎么感觉三皇子妃那一口,更想咬在他身上......
就在二人准备回府时,前方传来嘈杂声:
“大夫!有没有大夫!救命!”
身为医者的苏若棠,下意识看过去。
前方许多人骤然围成一团。
忽地,不知为何又猛然散去。
“这都吐白沫了,没救了......”
“天哪,这不会是瘟疫吧!”
“眼珠都翻白了,四肢颤抖,口吐白沫,好像还真的是瘟疫!”
“我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啊!出来买点宵夜竟遇到瘟疫,现在不敢回家就算了,还会把命丢在这......”
“这人怎么这么恶毒,自己亲人得了瘟疫,还带着她出来害人!”
百姓们远远散开,哭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
苏若棠顺着人群散开的间隙看去。
只见街头一名衣着华丽的老妇,被一名年轻男子扶着躺靠在怀中。
她四肢不受控制地抽动,眼歪嘴斜,口中不断吐出白沫。
只一眼,苏若棠便认出这是癫痫发作。
“过去看看。”苏若棠柳眉轻蹙。
癫痫发作,极容易要了命。
年轻男子抱着老妇,神情焦灼,声音带着颤意,“娘......娘......”
他着急地向周围众人解释:“不是瘟疫,我娘是旧疾发作,有大夫吗?”
“救救我娘!”
周围百姓听到男子的话,面上的惊恐散去些许,但依旧未有大夫站出来。
年轻男子知道自己母亲旧疾发作时不能移动,他眼眶逐渐发红,“有大夫吗?只要能救我娘,袁某愿意以百两银子重谢!”
男子话音落下,隐在人群中的几名大夫,有些跃跃欲试。
“一百两,这么多啊,我来....
..”试试。
最后两个字未出口,身旁的人猛地拉住他,“你不要命了?这分明和医书中描述的瘟疫极为相似!他说不是你就相信不是啊!”
“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算不是瘟疫,你确定能救?”
“看他们的穿着,肯定是大户人家,惹了这些人,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中年男子听着众人的话,跨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年轻男子眼看依旧没人愿意救母亲,急得眼眶通红,“三百两!只要能救我娘,三百两袁某立刻奉上!”
她娘时日无多,想来东启京城看看。
他便带着娘出来,却不想今日未带下人,母子俩单独出来转转,就遇上母亲发病。
如果母亲因此丢了性命,他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三百两!
足够普通人家一辈子生活。
就在几名大夫犹豫之间,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我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