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玥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
墨瑢晏在嬷嬷话音落下之时,便已站起身,清冷的眸光凝聚在嬷嬷身上,带着极重的压迫感,“告诉高公公,母妃去探望皇后,让他在父皇下朝后,转告父皇。”
“是,殿下。”嬷嬷恭声应下,小跑出去。
“沉时,暗中将苏大小姐绑去椒房殿偏殿。”看着嬷嬷离去,墨瑢晏沉声吩咐。
守在暗中的沉时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离开。
柳婉玥温婉的眉眼冷凝如水,起身向外走去,“皇后忽然召她们姐妹俩进宫,绝对没安好心。”
说到这,她侧头问墨瑢晏,“墨霄涯在椒房殿?”
墨瑢晏眉眼透着寒凉,温润如玉的语调,仿佛浸透了霜雪的羊脂白玉,透着霜寒,“嗯,一早就到了。”
半个时辰,足够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平时那么机灵,这一次希望不要掉入陷阱。
柳婉玥闻言,眉眼间担忧更浓,快步向外走去。
墨瑢晏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一袭黑色长袍,透着逼人的清冷,沉声道:“母妃,你拖住皇后,等父皇下朝,我会和他一起来接你们。”
柳婉玥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椒房殿离贤清殿虽说不远,但赶过去,也需要时间。
幸好她哥哥是将军,她自幼跟着哥哥学习武艺,略懂一些功夫,脚程比寻常女子快。
但赶过去,也需半盏茶时间。
回头看了眼自家儿子霜雪般的容颜,柳婉玥满心困惑。
自家儿子骨子里都是冷情冷性的,没有任何弱点,自律得令人发指。
可如今,为了一名女子,他破天荒地隐约露出一丝焦灼......
这是不是说明,棠儿在他心中,是特殊的?
那他为何,又在外面养了个男妖精?
与此同时,椒房殿内殿。
皇后亲自喂苏若棠服下药,将她安置在内殿床榻上,挥退了所有宫人。
看着她左脸上的胎记,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殿外传来脚步声,她才缓缓站起身,走到外殿。
“母后。”墨霄涯有些奇怪地问道:“您唤儿臣来,有何事?”
皇后定定看着他,沉声反问,“你想不想要那个位置?”
墨霄涯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母后,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养在云州的军队,每月花销巨大,如果没有钱财,你能坚持多久?”
墨霄涯沉吟片刻,语气凝重,“我手中的产业,只够坚持半年。”
他的外祖祖籍云州,后成为大理寺卿,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太多,这些年来,都不敢贪赃枉法。
因此,外祖一家对他夺位,助力不大。
而他能成功将私军养在云州,也是因为苏慕瑶每月拿给他的银两。
皇后神色愈加沉重:“霄涯,今日母后替你做个决定,助你成功登上那个位置。”
墨霄涯眉头微微蹙起:“母后,慕瑶娘亲手中有商铺,每月都能拿银两给我,我们再忍两年。”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张氏手中的铺子,是苏若棠死去娘亲的嫁妆!”
“她这些年,都是用着苏若棠娘亲的嫁妆,如今本宫答应了帮助苏若棠讨回嫁妆,你觉得那对母女还能拿出钱?”
墨霄涯闻言,微微愣住。
时间太久,他都忘了张氏不过是个婢女,根本没有嫁妆。
皇后看向内殿:“苏若棠在里面。”
墨霄涯一脸震惊:“母后,你想做什么?”
皇后眼神沉了沉:“如果你想得到那个位置,就听母后的。”
说着,她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墨霄涯满眼不可思议:“母后,您要我和那丑女......”
话未说完,就被皇后冷冷打断,“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了?”
“不是,可那样的话,就得罪柳家和檀府了。”
说实话,他对着苏若棠那张丑脸,真的下不去口。
皇后冷哼一声:“苏二小姐病发,本宫好心给她在本宫殿中休息,她却不知廉耻,利用医术迷惑前来给本宫请安的五皇子。”
墨霄涯迟疑了一下:“母后,为何不是檀芷溪?”
皇后冷冷看他一眼:“檀芷溪有陛下的圣旨,可自行选择夫婿,只要她不愿,谁也勉强不了她。”
“到时她宁愿青灯古佛,也不愿嫁你,得罪了檀府,你拿什么去争?”
“可我碰了苏若棠,不等于也得罪了檀府?”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苏若棠爱慕你,只要你好好哄一哄,她就会死心塌地帮你。”
“那瑶儿怎么办?这些年她也帮了我们不少。”
“苏慕瑶可以做
妾,但绝不能是妃。”
墨霄涯张了张口,最终并未说什么,缓缓向内殿走去。
苏慕瑶和那个位子,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事后,他向苏慕瑶好好解释,以她善解人意的性子,定能理解他。
内殿,苏若棠静静躺在床榻上。
墨霄涯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床榻上的少女。
她眉眼精致,面纱遮面,带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美。
潋滟的桃花眸合着,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方垂落阴影。
睡着时,清纯娇憨。
醒来时,明艳昳丽。
墨霄涯眼神暗了暗,心底的抵触完全消失。
不得不承认,不揭开面纱,苏若棠完全继承了她娘的美,明艳昳丽,耀眼夺目。
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苏慕瑶,和她一比,就如那寡淡的小白花,少了几分味道。
他缓缓挑开腰带,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愫。
墨瑢晏,从小父皇就偏爱你。
这一次,我就要你看着你一心求娶的女孩,卑微地求我娶她。
他嘴角的弧度愈来愈大,似是已经看到苏若棠跪在他脚边,求着他娶她。
就在他脱得只剩里衣,手指挑上苏若棠的腰间的带子时,后颈一痛,软软倒了下去,露出背后那张仿佛浸着霜雪的清冷容颜。
墨瑢晏清隽眉眼,蕴含冰冷的杀意。
清润的声线,裹夹着冰霜,令人心悸。
“喂了药,扔去偏殿。”
“是。”沉时怜悯地看了眼墨霄涯,拎起他的后衣领,悄无声息离开。
不作不会死,非得作。
惹恼了殿下,这下有好戏看了。
墨瑢晏看着榻上沉睡的少女,深邃的眼底,毫无任何情绪。
半晌,他唇瓣溢出一声冷笑,“平时机灵得像只小狐狸,关键时刻就中招。”
“怎么就那么蠢!”
床榻上的苏若棠,似是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精致的柳眉不安地蹙起。
墨瑢晏下意识上前,在他反应过来时,修长指尖已经落在她眉心。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苏若棠眷恋地将小脸往他手心方向挨了挨。
墨瑢晏身子骤然僵住,素来没什么情绪的眼底,微微掀起波澜,神色复杂地看着贴在自己手上那抹白皙。
片刻后,他指尖微动,轻轻抚平她眉间的折痕。
苏若棠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难以聚焦,有些昏昏沉沉的。
苍白缺乏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墨瑢晏抽出手,倒了一杯温水,动作轻柔地扶起她靠在自己怀中,摘下她的面纱,“先喝点水。”
昏沉的殿内,男人声线很低,清润中浸透着温柔。
苏若棠眼睫颤了颤,檀口轻启,咽下喂到唇边的温水。
温柔耐心地喂了小半杯水,墨瑢晏看着她干裂的唇瓣覆上一层水色,才放下杯子,微凉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水渍,扶着她躺下。
苏若棠长睫猛然颤了一下,渐渐清醒几分。
恍惚之间,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缓缓伸出手。
就在她指尖即将碰到男人衣袖时,墨瑢晏站起身,身形瞬间消失在殿内。
微凉顺滑的云锦衣袖,划过她温热的指尖,消失不见。
苏若棠纤白指尖颤了颤,指尖微勾,似是想留住那熟悉的雪松香。
“别走……”
微弱嗓音,伴随着手指落下,消散在寝殿。
离开椒房殿,直奔议政殿的萧瑢澈,忽地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椒房殿。
沉默了瞬间,他继续向议政殿而去。
......
柳婉玥到椒房殿前殿时,神色平静了下来。
皇后丝毫不意外,笑意盈盈地道:“妹妹怎么突然有空来我这了?”
柳婉玥福了福身,开门见山:“姐姐,我听说棠儿和溪儿到了你殿中,我也许久没见她们了,厚着脸皮过来,姐姐不会介意吧?”
皇后皮笑肉不笑,示意宫人给她上茶,“瞧妹妹说的,我这椒房殿,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妹妹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柳婉玥笑了笑:“姐姐,怎么不见棠儿?”
皇后闻言,面上笑意敛去,轻叹一声,“棠儿身子忽然不适,半盏茶前服了药睡下。”
柳婉玥神色变得焦灼,站起身道:“棠儿怎么了?我去看看她!”
她话音刚落,桂嬷嬷神色匆匆地走来进来,“娘娘,苏二小姐......”
话刚出口,她似是才看到柳婉玥,猛地咽下了剩下的话。
皇后故意怒斥道:“你这奴才,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作甚!”
桂嬷嬷连忙福身,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柳婉玥,道:“老奴经过主殿时,殿中传来奇怪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