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残疾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这种事情。即使是如此,你也和别人并无什么不同。
要这么样说麽?
这种普通的安慰,像是大家经常说的那般。
——不,当然不是这样。
夏庭扉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残疾——伤口。”夏庭扉说:“你知道,在神秘学上。残疾代表着献祭,伤口代表着容器么?”
“为什么突然是说起这个。”
“因为我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说:“或许,正因为是残疾还有伤口这种事情,你才是会变得如此特别。”
“或许,正是因为此,伱才会拥有这般独一无二的蓝色髪丝和如海水般的双瞳。”
“这更像是勋章一般的东西。你瞧,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勋章。它们总是被佩戴在牺牲者的身上。”
“你精致娇俏的美貌,是比勋章更加勋章的东西。”夏庭扉哑然失笑:“当你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别人一打眼就会从人群之中发现你。”
“他们会想——这个女孩怎么会如此的特别。当他们听到了你有着残疾的时候,他们也绝对不会觉得讨厌。只会惊讶,觉得你这样的女孩怎么会遭受这样的事情。”
“但我不会这样想。我反倒是更加喜欢你身上的伤痕,竟是比你的美貌还要喜欢。”
他蹲下身,握住的海潮藻屑伶仃的脚腕。
质的长袜裹在她的腿上,即使是如此,他也能够感受到了女孩身体的微颤。
——还有被遮掩在长袜下的伤痕。
即使是做了手术,也没有办法遮掩。
“我终于是知道雏月姐为什么会是不放弃了。”海潮藻溪梳理着自己蔚蓝色的鬓发,眨动着自己蔚蓝色的睫毛。
低垂着眼睑遮住了自己如同海水一般的双瞳。
她忍着害羞,强装着稳定。
两人慢慢的走着去稻垣家吃饭,不过这里委实是没有什么好吃的。
两个人点了些家庭菜,要了碗米饭。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海潮藻屑分明是想要说着什么,她咬着筷子,皱着眉。
但好似是无论是思索多久,都是没有想到合适的词语。
最后竟只能垂头丧气的作罢。
从早上出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女孩早上的时候是忐忑的,中午回去的时候是兴奋的。
她可爱的蹦跳着走着,遇到了班级中的人,也是会好好的打着招呼。
让那些女孩们一个个疑惑不已,以往孤僻的海潮藻屑,怎么会是这样。
喜翠庄之中的学生已经是极少了,大多都是出去玩了。
海潮藻屑急匆匆的钻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不知道去做什么。
夏庭扉能够猜想一二,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道了别,径直去了雪野照的房间。
咚咚的敲着门,夏庭扉觉得倒是有些好笑。
以往这里只住着雪野照的时候,自己可是从来不敲门的。
今天住了个筑村葵,反倒是礼貌起来了。
“进来吧。”
雪野照的声音懒洋洋的。
楼月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她正躺在床上。
穿着衬衫和牛仔短裤,看上去实在是太过清凉了。
“如果你随便乱看,我可是会喊家长的。”雪野照床头旁边满是啤酒瓶。
看来酒精还是占据着她的大脑。
夏庭扉左右寻找着筑村葵的身影,这实在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她就站在那窗户旁边,让窗户之中的风猛烈的灌入卧室之中。
雪野照就像是害怕阳光的吸血鬼一样,躲在床角落里阳光照不到地方。
“快点把她带走吧,一早上就是打开窗户,瞅着外面。如果不是我躺在床上,穿着牛仔短裤和露腰的衬衫,我都是以为我是在某座山上看日出的某些游客!”
她十分痛苦的呻吟着,看起来筑村葵并不受欢迎。
夏庭扉找了个理由将筑村葵叫了出去,回到了竹之间。
这里的窗户也是打开着,能够看到的山岭深处的那金灿色的闪光。
只是经过一夜的时间,女孩就好像是变得有些不同。
脸颊比之前更加消瘦,但绝非是干枯的瘦。
而更像是有些憔悴消瘦,竟是让她变的楚楚可怜,看上去非常的自然。
简直像是藏身在某个狭长而又隐秘的空间之中,让体型变得更加纤细一般。
这真是奇怪的事情,这些漂亮的女孩们,好似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变丑。
不知道是不是初晨的阳光撒在她浅金色长髪的缘故,她竟是比之前更加的漂亮一些。
夏庭扉刚想要开口称赞,但是却发现自己有些无法开口。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并不足以支撑说这些
话吧。
说到底,两人的关系只能称作是劫匪和他的人质小姐。
“我找到了你父母的尸骨。”
「我直接的说出了这件事,本以为女孩会做出某些反应。但是,却并非是如此。」
“哦,是这样麽。”女孩倚在窗棂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所以,不想说些什么麽?比如说死因?又或者是其他的事情。”
“有什么可说的呢?”筑村葵淡淡的回答:“你想要我做出什么反应呢?我如果是跪地求饶,痛哭流涕,你就是会十分的高兴麽?”
仔细的想一想这种场景,夏庭扉说:“或许,还真的会很高兴。”
女孩无言以对,继而沉默不语。
「这倒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场景。」
「本以为会有着其他的进展。」
夏庭扉站在的女孩的旁边,同样是看着那片闪耀的金色。
“如果是想要去那里,为什么不去呢?”
“没什么。”对于夏庭扉的问题,女孩只是用着一贯的语气回答着。
这让夏庭扉极其的费解。
「女孩自己的心中,有着关卡和痛苦需要跨越,如果不能找到它,我永远也不可能是完成这个任务。」
夏庭扉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但或许是夏庭扉的纠缠让女孩厌烦了,或许是因为她不想要让夏庭扉继续纠缠了。
她说:“你觉得自己认为的幸福,还有其他人认为的幸福,谁最重要的呢?”
“大概是正确的幸福吧。”夏庭扉说出了答案。
“正确——,呵。”女孩歪了歪头,浅金色的髪丝微微摇晃,从耳后垂落在脖颈间。
病衣的衣领围着她的脖子,蓝白色的条纹显得她的肌肤越发的白皙透明。
在足够的光照下,甚至是觉得她的身体内部,也是在发出了金灿灿的闪光。
夏庭扉掏出手机对着女孩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雏月加奈。
几乎是女孩最漂亮的一瞬间,她好似是披着灿烂的轻纱一般。
几乎在的弹出邮件已读的信息之后,夏庭扉立刻是接到了电话。
“女孩挺漂亮的。”
她语气像是在问罪一般。
“嗯,是非常的可爱。”
“所以,昨天没有给我打电话,而今天突然给我发了照片,是在炫耀麽?”雏月加奈声音听着明显是有着些不对劲。
像是有些小生气,但夏庭扉觉得更像是在撒娇。
“因为我刚刚和她谈话的时候,气氛变得尴尬了,所以就想着要不要和你发个信息,让你看看这个女孩。”
雏月加奈轻笑着:“所以,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做什么,也会成为咖啡厅的女仆麽?”
“筑村葵,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即使是在女孩的面前,他也是毫不犹豫的夸赞着:“但是性格却是让人难以接近。”
“让你?”雏月加奈不知道想到什么,放肆的笑着。
“她的性格可是比最开始的你要恶劣数十倍。”吐槽着,夏庭扉看着女孩的模样:“不过漂亮的程度和你不相上下。”
那边的女孩传来一声叹息:“真是让人生气啊,听到你这么说。”
“不过,我委实不是那种自大的人,我也是相信肯定是有着比我还漂亮的人在的。”
女孩絮絮叨叨的说着。
听上去有些疲惫,像是要耗尽体力了一般。
“需要我回去麽?你的状态好像是不对劲。”
“还是算了吧。”雏月加奈说:“有着琉璃陪我,不用太担心我的问题。”
“还是努力将那个女孩带回来吧,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女孩的真实模样。”
“那就将其当做是伴手礼好了。”夏庭扉说:“因为渡穗金都是人患病之后变成的,我有些介意别人的尸骨戴在你的身上。”
“如果你老死了,而我有没有死。我会把你的尸骨待在身上的。”雏月加奈说着这样一句。
“这是我听说过的最奇怪的情话”
“奇怪程度不及你说的十分之一。”女孩不满的抱怨着。
两个人又是说着一些怪话,稍微的通了会话,才是挂断电话。
夏庭扉又是看向筑村葵:“看吧,我必须要将你带回去了。”
筑村葵对于夏庭扉的话并不做声,如同沉默的雕塑。
“想要知道你姐姐现在的情况麽?”
夏庭扉挑选了一个好话题,原本一直沉默的女孩有了些情绪波动。
“她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而且是一副社畜的姿态。眼睛通红,有着浓厚的黑眼圈。”
虽然夏庭扉想要尽力的描写一番那个委托人的惨状,但只是直白的描述就是让女孩微微低垂着眼睑。
她睫毛颤动着。
“看上去,像是被生活击垮了一般”
用这句话的结尾,他又是说:“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