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的声音一个热情似火,一个稳重的像是沉寂在潭底一样。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耶尔森的反应。
“你们两个小子居然还活着?”耶尔森看着这两个真性情的儿子,忽然觉得心情糟糕透了。他的手下也是见惯了风雨的,不然也不可能一路上和两个真性情的巫师和和气气。
“当然!我们平安地护送了元帅,顺带把母亲和妹妹也带了出来。就是长姐和她的赌徒丈夫······”小儿子伊什尼原本趾高气昂的声音到了后面越来越小。
难得看到小儿子吃瘪的样子,耶尔森已经忍不住闭上双眼,企图用黑暗压抑心底的火气——这小子又干出什么事情了!
小儿子在外面成天花天酒地,一开始还和几个舞女厮混在一起,到了后面就被那些贵族带坏了,开始玩起了男人。后面被他和长子卡勒斯发现后关在家里,离谱的结果是,情窦不开窍的长子被小儿子全盘攻下。
他隐隐有些后悔,将这两个小子从小丢到男人堆里搞训练,一个调皮捣蛋,一个沉默寡言,最后的最后,还得是日常不管事的自己来后悔。
真性情的双生子。
耶尔森忍着头疼,睁开眼威严地看了长子一眼,示意他解释下去。
卡勒斯低头,镇定地将伊什尼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遭遇魔族伏击的时候,长姐死活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丈夫,拿母亲和妹妹的性命做威胁,想折返回去救那个烂人。伊什尼当时有些生气过头了,就将她踹下了马车······”
还好,只是踹下了马车而已······耶尔森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但仔细想想,那么紧急的情况还要搭上一家人的命,换他也得收拾蠢货长女,最好一次性让她吃够苦头清醒过来。
没脑子蠢货长女也确实被收拾了,至于能一次性让人清醒的苦头,应该也算是吃上了吧。
“然后我拿起十字弓补了两箭,当时应该还没死透,如果没有逃出来的话,那就不好说了。用母亲和妹妹做要挟,还是那个赌鬼向她祈求的呢!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对自己家人下手,长姐像极了被什么诅咒附身了一样!”伊什尼抢在了卡勒斯前面,说道。
耶尔森青筋暴起,可又一想到,自己的长女被赌徒蛊惑,让家族蒙羞,宁愿每天被那个男人暴揍,也不肯回到家族,誓要和他共筑爱情的巢穴。现在好了,用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威胁两个兄弟······死了算了,还有个小女儿呢······
耶尔森的思绪起起伏伏,但又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耶尔森余光瞥见旁边的小兵手里的两个水晶瓶,目光又落到卡勒斯身上,刚想打点什么算盘,又被小儿子截胡了。
伊什尼顺着父亲的目光,自然注意到了那个小兵手里的水晶瓶。
自己间接杀害长姐的同时将家族里唯一的上门女婿也一起解决了,妹妹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现在就给她找个上门女婿······
伊什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和他的坐骑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活得好好的,直接脱口而出:“如果你还想找巫师术士给哥哥下药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再看一次,在死掉的女人堆里,我坐在哥哥身上骑大马。”
(一切安好,别问,问就是旁边的小兵聋了,瞎了!哪里有什么颜色!)
耶尔森的青筋又爆了起来,伤口裂开,鲜血涌动。刚提起自己的大刀想要砍死伊什尼,就看见卡勒斯预备拔刀了。
忍住这口气,他和老婆想办法再来一个,得延续家族啊!
可是找药剂师或者巫师术士帮忙,会传出去一段很羞耻的传闻啊······算了。
耶尔森的心情已经没有归家的期盼感了。
队伍出发,伊什尼不怕死地并排走到耶尔森旁边,问道:“父亲,我还以为你会死在熙瑟的边境,赶不到赛维城镇呢。”
在耶尔森即将发怒的时候,卡勒斯及时的落后一节,然后用力夹了下疾风马,插到了弟弟和父亲的中间,大拇指翘起剑柄,将一节剑身从剑鞘里露了出来。
耶尔森语塞,咬牙切齿地说:“那我可真庆幸出现了能够发动【圣言吟咏】的精灵,所以我才能带着剩下的人回来。”
“真的吗?那个精灵是公是母?”伊什尼露出一副都可以的表情。
这下,卡勒斯终于将自己的冷脸看向了伊什尼:“今晚加训。”(看看会是谁满脸通黄?反正不会是我,这是正规加训,就是练剑什么的,正规的!!!弟弟才坏!)
“加训就加训,反正最后的过程都一样。”(我就说吧!)
这下,冷脸的卡勒斯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红晕,耳根子微微发烫。
耶尔森忽然就觉得,自己就应该死在撤退的伏击里,或者在赛维的时候和敢死队一起葬送当场,一了百了。
但他还是咬牙问道:“元帅呢?”
“元帅好得很,因为我们护送有功,已经是上将了。明天清晨,元帅会和熙瑟的女城主再做最后一次谈判。那是个难缠的女人,她已经不乐意将自己的算盘藏起来算了,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时不我待啊,这次的魔族进攻,诡异得有些过分了。”伊什尼忽然严肃了下来。
“埋伏我的魔族,比进攻的那些爬行种还要强壮,个头也大了不少。它们这是集体晋升了?”耶尔森征战一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很可能不是晋升。我们的探子从熙瑟主城里传出来圣坛大法师的猜测,敌人可能是新种群的集体进化。别忘了,还在提尔杰克的时候,圣坛的法师长大人就说过,那些家伙没有灵魂,没有思想。”难得的,伊什尼眼里泛起了冷光,“如果不是因为荆棘王座潜伏在地下,我们也不至于要撤退到别人的地盘上来。”
“静待协议吧,如果不行的话,元帅应该就要考虑向亚瑟迁徙了。”耶尔森说出了最不想说出的话。
真是那样的话,一路孤立无援,最后还有能几个人活下来?庆幸这一路上只有敌人在蹦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