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闪而过的火光,伊芙琳出现在骑士圣殿议事厅的大门前,运用魔力推开厚重的白石大门,里面的骑士长们正围绕在沙盘边上商讨布局,他们在这里讨论出来的任何结果都会让信使传递给城主,然后结合城主的布局再做调整。
在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骑士长们还要遵循圣坛的旨意,优先考虑正规军的领导性和城主的权利象征,一个个低头沉思着,支撑在沙盘边缘的双手都愤怒的捏紧,恨不得卸任了城主。
这也正是斯塔尔头疼的地方,城主愿意召回军队,集结在城外,可他们的军事布局一团糟,圣坛的骑兵不管从哪个方向突击,骑士们的战斗都会波及到正规军,撤退的方向也会因为城主刻意安排的支援队伍而打断。
关键是,每次骑士圣殿的信使传讯出去没多久,城主派来的信使就趾高气昂的带着新的部署前来恶心所有人。
所以他们干脆等着自己派出去的斥候传讯回来,再做别的打算,并派了一名骑士长去佣兵的地盘和那些佣兵领袖商量协作,总得有靠谱的家伙,不然大家一起完蛋。
斯塔尔压抑着怒火,很想再次潜进城主府邸,再送上一顿毒打教育。分散的城邦都有自己的打算,不像亚瑟那样,愿意听取圣坛的建议。
空气里魔族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如果说一个月前发现影魔,平原里传来的魔族气息像蛛丝一样若隐若现,那么现在,空气里魔族的气息已经浓烈得像是青草的味道了。
可那个胖子居然还以为只是某个部落的小打小闹,带点脑子的都知道,能够出动影魔,至少是个大型部落的数量,更别说伊芙琳传递回城里混进来纯血魔族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更糟心的情况发生了——
派去的骑士长也就比伊芙琳快了几步,城主已经用口头承诺,撤销了佣兵营地里一些肮脏的起诉,并给予了正规军的待遇,和一些架空的政治权利。就算佣兵领袖们都知道城主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他们也愿意接受这些有总比没有的权利,毕竟总是一个好的开口,用心经营就能得到更多的权利。
“先生们,要劳驾圣骑士阁下空出一些时间给我,排兵布局的政策商量好了之后,直接带着我的手谕去给城主看吧。如果他还不愿意听话,就告诉他,亚瑟王国来的大法师不介意在非常时期触碰一次圣坛的律法。”伊芙琳的声音传来出来,她站在门口,让斯塔尔一抬头就能穿过其他骑士长看到她。
“先生们,放心大胆的做吧,我的拳头快要忍不住了。等会儿城主派来的交涉信使,先揍一顿,我担着全部责任。”斯塔尔将圣骑士的身份牌重重拍在桌上,三指大小的菱形秘银牌上面雕刻着向上竖立的长剑和十二神光。
“出现了纯血魔族的消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稽查司的人会详细记录这里的紧急情况。如果真的是魔族突发攻城,我拥有的四神官手谕可以担保我们不会受到惩罚。”伊芙琳说完,一道闪光在圣骑士身份牌旁边闪过,一块用白石打磨雕琢的牌冕出现在那里,上面是四种不同形状的符文花,互相缠绕在一起。
“那么,兄弟们,放开手大胆的去干吧!让城主和他那些自负的军师们看看我们的能耐!”斯塔尔像是得到救赎一般,利落的起身,朝着伊芙琳走过去的时候,沿途拍了拍那些骑士长的肩膀。
伊芙琳故意透露出纯血魔族的消息,是为了让这些被教条束缚的骑士长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恪守严规只会害死所有人。然后再亮出自己的身份牌和四神官的手谕,就是为了给他们兜底。
这样的战争一旦爆发,任何安排不妥当的地方都会让后方一片混乱,甚至被攻破城防。可城里有能力逃跑的人,也就那么点。
不说进退两难的情况,单是卷进战场里的术士、药剂师、巫师、雇佣兵,这些强有力的战力就非常需要有保障的安排,要能和正规军的行军作战方式接轨。
可是城主利用粮草和后援部队的借口,总是不断的推翻前面的部署,胡乱摆烂,但所有人都知道,肥肿的城主不过是还没有想出一条合理的撤退方案而已。
两人离开骑士殿之后,站在圣坛之所的天台上,向着平原的方向眺望。
西移的太阳明明耀眼得很,却总是升不起更多的温度。
“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设下一道结界之后,伊芙琳直率的表明了自己的焦虑。
“复杂?你不是为了找人,然后去完成圣火的试炼么?”斯塔尔略微讽刺的说道。
“我可没工夫和你斗嘴。但我必须承认我过于高调了,以至于我犯了最低下的错误。”伊芙琳不得不承认。
“你也有承认错误的时候?说说吧,是什么小问题?我可不记得每次新到一个地方就会用感知清扫领地的家伙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斯塔尔一脸期待的等着下文。
“城邦的一座术士楼被设下了沉默符咒,编织的基底本质是破魔属性的荆棘。敌人熟悉圣坛的教条,可我却习惯了坐在高台就能掌控全局的舒适感······”
“但你一定会从其他地方找补的,你的性格一直如此,全局的胜利才是最关键的。但你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特意强调你的过失。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斯塔尔干脆的打断了伊芙琳的铺垫。
“······多米尼克和克罗什这两个蠢货背地里组织的黑市,是为了锻造一把魔剑。如果有纯血魔族在干涉的话,那他们的目的就很明确了。”被发现的伊芙琳也干脆的进入主题。
“【诞生于此,终结于此,重生于此】,这是平原魔族们锻造魔剑所需要的三大因果。他们这是想要借助人类的手,让人类自己创造出剑胚,然后他们发动战争,血洗城池,断绝剑胚的因果,用血祭让剑胚重生。还真是老套啊,但也能说得过去了。难不成他们打算凭借一把魔剑就展开南下进攻?”斯塔尔接住了话语。
这才是他认识的伊芙琳。
“是不是要南下,还不好说。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东西,虽然是手抄版的,但绝对能够让你大吃一惊。”伊芙琳从空间手链里拿出了那卷羊皮卷递给斯塔尔。
接过羊皮卷,斯塔尔利落的打开,快速的扫视着上面的信息:“多达上百种的仪式和符文,按照这上面的顺序和堆叠,最后呈现的只会是一个不完整的黑暗仪式。这是哪个蠢货想到的?仪式的核心居然是一块鳞片?唔!我居然没法分辨出这枚鳞片是什么生物的!”
“未知之物,至少圣坛里的卷轴没有这种生物的记录。接手过的十六个术士全部身亡,还额外搭上了一名药剂师的命,就连多米尼克都下场了,整个边缘城邦里,就只有她能锻造出高阶秘银。奇怪的是,锻造魔剑的进度应该在两周前就失败了,那个时候负责最后工序的汤姆逊已经人间蒸发,而他们筹集到的材料只能锻造出剑身,黑暗仪式所需要的献祭材料只能等魔族进攻屠城才能完成。”伊芙琳抽回了卷轴,塞进空间魔石里。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锻造,十六名术士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可能是汤姆逊故意导致了锻造的进程。可是魔族还是决定发动进攻。影魔,纯血魔族,空气里越来越浓烈的魔族恶臭······你有在听么?”伊芙琳补充道。
“在听的。伊芙琳,你还有其他的情报没有透露么?”斯塔尔警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