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总得防备一下圣坛之所的大法师,而且说不定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会被太阳神照拂的那位女士发现。”伊芙琳警惕的看着新月。
“啧!你怕我会使诈?我们之间的契约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神圣的契约,使诈对我不会有好处,而且身为魔女的你难道还会让人发现你的秘密?”新月没好气的说道。
“不完全是怕你使诈,而是我一想到高贵的魔女会被一只魔将拉进死亡深渊,就觉得这是一笔亏本买卖。”伊芙琳说道,“再说了,你不是不知道我使用过一次【暗化】,太阳神照拂的熙瑟城主本身的实力已经在大法师的极限了,还是有风险的。”
“哼,那么作为巩固我们之间信任的问题,我就向你提出一个重要的情报好了。边缘城邦的地底有一个巨大的封印空间,布置者用了数十个极大魔法列阵,赋予了列阵【演化】的特性,不断地形成新的封印大魔法。而封印祭坛里,还有【星河】。那是海族才会有的东西,而其边缘地底的封印之地才是骷髅王座的真正目的,提尔杰克可能也埋藏着这样的秘密。”新月的口气像是在施舍一样,她在讽刺伊芙琳。
发起战争怎么可能不会对敌人做了解?潜伏者传递回来的情报可是包含了南境三圣座的,火之魔女从亚瑟潜逃出来,显然没有机会将自己的情报脉络细化。
“骷髅王座出现在边缘的方式那么明显,你的情报没有太大的价值。你可得好好想办法继续查探提尔杰克的地底了,荆棘王座可是把那里摧毁了,对付这些单独的城邦,你们可是连恐惧大君都派了出来啊。”伊芙琳对着新月发号施令。
“嘁!分享秘密是共通的,听说恐惧大君在幽暗森林边缘里遇到了精灵族的祭司,还遭受了重创。他们把所有能抓到的人族全拖去给大君吞食,用来修复伤口。进攻霍默的部队已经占领了那里,只要我的队伍和大君汇合,就会对你们发起围攻。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新月凝重的问道。
她需要和自己签订了契约的家伙活下去,只有伊芙琳活着回到圣坛设立在亚瑟的南境总坛,就能有机会达成真正的合作。
“你对你自己的种族,似乎并不忠诚。我很怀疑你打算构筑的信任啊。”伊芙琳说道。
“因为我们不该是彼此的敌人!如果你非要等到整个南境失手的话,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新月咬牙切齿的说道。
“······等到两军交战的时候,我需要冲出一个缺口用于突围。”伊芙琳说道。
“那么,我会为撤退的军队创造机会。”新月咧嘴笑道。
在她的幻象即将消失的时候,伊芙琳提醒道:“到时候带着你的人稍微躲远一点,突破缺口的威力,可能会稍微有点大。”
午夜,提尔杰克与熙瑟边境交界处。
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巨大的蠕虫身体钻进了土壤里将新的魔兽人送到了山谷前,进化的魔兽人和初始魔兽人似乎因为某种异变的天然本能,自觉的形成了两个派系,分别占领着山谷两边的领地,着互相嘶吼着,都想将对方撕扯成碎片,然后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而在它们中间的过道上,黑色的阴影从月光下显形,一双白皙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清脆地拍了拍,两方魔兽人竟然立即安静了下来。
它们并非被控制住了,而是因为空气里又传来了食物的气味,却又不得不自主地向后撤退,避让开一条宽敞的大道,一直延续到山谷深处。
十几头石怪牵着绳子,每条绳子后面都绑着一百人。如此浓烈的食物芳香,让这群始终都保持着饥饿的怪物红了双眼,尤其是被排挤到后面不得不向上攀爬的魔兽人更是凭着本能压抑着嘶吼。
就在它们即将失控的时候,长相绝美,却带着死亡和腐朽气息的男人从那道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浑身的肌肤洁白无瑕,双眼像是黑宝石一般,乌黑的长发在夜空里反射着月光,那双像树叶形状的耳朵上挂着一对用小指骨头打磨出来的耳坠。
在这些怪物彻底失控前,他那双纤长的手合在一起,又像一朵莲花从黑夜里绽放,道路两边立刻生长出两排深褐色的木质尖刺,将最外围的怪物们钉在上面,并吮吸着它们的血液,然后开出红褐色的花朵,释放出某种震慑的气息,才让它们的躁动熄灭了下去。
“萨曼,你今天的速度慢了不少。”
道路的尽头忽然传来空鼓沙哑的声音。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谁让这些怪物那么贪吃呢?边境的口粮已经不多了,这些还是我从边缘那边抓到的。他们以为躲在深山里就不会被发现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啊,这些贪吃的家伙们可就连渣都不会剩下多少了。”
萨曼红如鲜血的精巧嘴唇上下张动着,带领着石怪们拖着那些已经瘫软在地上的人族,朝前挺进。
月光一直照耀着他们,来到山谷深处一口深褐色的深潭前。
“哈鲁纳大人,您的口粮已经到了。”萨曼恭敬地弯腰行礼。
面前的池水开始翻滚起来,逐渐被红色浸染。一个个由红色液体组成的人形从池塘里爬了上来,带着浓烈的铁锈味,一步一步混进那些人族中。
萨曼却知道,那是哈鲁纳最喜欢做的事情,用简单的诱导魔法,让他们见到自己心目中最想得到或见到的某人,然后将他们带入深渊。
他见那些人族已经进入到温情时刻,轻轻打了个响指,解开了他们的绳索,然后看着他们心甘情愿地被血人牵着手步入潭中。
当最后一个年迈的老人进入到池水里,原本平静的红色池水再次翻滚起来,一具具白骨浮出水面,整个池塘散发出腐烂的恶臭。
人们突然就清醒了过来,看见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慌张起来。可就算他们想要逃走,也已经晚了,池水里生长出无数的手臂,将他们往池底里拽,红色血人纷纷变得面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扑向那些人们。
此起彼伏的惨叫呐喊声逐渐熄灭,当最后一个被拖进池底的人吐出口腔里最后一团空气的时候,整片池水突然变得平静,粘稠的红色像是一面凝固的红色镜子。
萨曼保持着鞠躬的姿态,看见平静的池水里倒映的身影,在他左边,站着穿着巨大骸骨盔甲的哈鲁纳。
它覆盖在胸腔上的骸骨铠甲上有一道疮痍的伤痕,萨曼回想着几天前,这位大君从幽暗森林里逃回来的狼狈情景,但又不得不畏惧这位大君的真实实力,连续几天的时间,他差不多往池子里浇灌了近十万人口。
萨曼也十分庆幸这次的进攻十分宽广,才能让他从边缘、提尔杰克,赛蒙斯,西伦达这四大城邦的领地里搜罗到足够的人口,不然身后那些没有灵魂的家伙将口粮吃完,哈鲁纳大君想要修复伤口就该用他来填满这一潭水了。
而所谓的潭水,不过是被炼化的灵魂所留下来的肉体残渣而已。
他忽然觉得好笑,数量猛攻的方式对于全大陆的进攻,东境遭到了圣菲斯尔的顽强抵抗,西境也只是几个城邦联合起来抵御大军的进攻,虽然北境的部队还停留在高天原山脚下,但至少他们的进度是正常的。
而不像南境这般的搞笑,进攻亚瑟的两支部队里出现了一个被敌人斩杀的愚蠢叛徒,边缘的部队在有王座的协助下,被一名魔女搞得措手不及,甚至还让他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而这位负责整个南境部队的大君,在幽暗森林边缘地带,被人族重伤。
前路坎坷啊。
萨曼如此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