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低垂着头,好半晌都没有开口。
可宋若昭突然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当真是无趣的紧。
若是他真的觉得愧疚,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这般毁人温家百年声誉?
“哈哈哈……”令宋若昭没有想到的是,沉默半晌的温衡,应该叫汪磊,突然仰天大笑,之后才冷声开口道,“温衡不过是命比较好而已,可惜人太傻了,竟然轻易相信别人对他示好。”
“温家虽然是百年世家,但到了温衡这一代已经偏安一隅,甚至连温国公的爵位都要保不住了。”宋若昭淡淡地问道,“可他依旧选择去战场为自己,也为家族拼出个将来,你这种窃取旁人人生的贼,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那又怎么样?”汪磊立刻反驳道,“他不过是武艺高强而已,如果是他回到京城,也未必能承袭爵位!而且在朝堂这些年,那些勾心斗角,依着他的性子根本活不下来!若不是我,温国公府可能早已不复存在!”
“如今,温国公府也将不复存在。”宋若昭冷眼看着汪磊,毫不客气地说道,“皇上已经下令,温自新择日处鱼鳞剐,而你谋害温衡,众目睽睽之下打死王家老夫人,还贿赂大理寺寺卿,以死囚替换温自新,数罪并罚,与温自新同日问斩。”
“那又如何!”汪磊不死心地说道,“我的女儿还在宫里,宋若昭,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女儿迟早会替我报仇的!”
“哦,忘了跟你说,你的女儿因为在圣上暴怒之时替你求情,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宋若昭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说道,“不得不说,当初生下文嫔和温自新的时候,你难道是忘了把脑子给他们了吗?蠢而不自知,真是令人惊叹。”
宋若昭还真不算是夸大其词。
先前她以为文嫔顶多是有点蠢,结果在靳离跟皇上禀明汪磊的身份时,文嫔竟然当场斥责靳离血口喷人,甚至还要皇上杖责靳离,让靳离给她跪下磕头认错……
那一刻,宋若昭感觉皇上的嘴角都在抽搐,毕竟自己的妃嫔蠢到他们两个面前来,作为天子他也会觉得颜面全无。
皇上好不容易找补了两句,结果文嫔也不知道是突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实在太过紧张还是什么,竟然跪在皇上面前,抱着皇上的腿撒娇,还说如果是真的,那也是汪磊有本事,温家没这个福分……
宋若昭觉得,皇上能忍住没有一巴掌拍死文嫔都是他的修养。
温国公府最辉煌的时候,那可是连先帝都要敬重几分的存在,现如今被人李代桃僵那么多年,皇上若是再不帮温家洗清冤屈,那岂不是要寒了不少老臣的心?
“宋若昭,你帮帮我?”汪磊没想到自己的儿女都指望不上,当下猛地抓住牢门,目光灼灼地看着宋若昭说道,“只要你帮我,以后温国公府唯你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是么?”
宋若昭微微扬眉,好似有些心动。
“当然!”汪磊心里一直都觉得宋若昭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能有什么心机,眼见着她好似有些动摇,立刻低声道,“宋将军,你若是帮我出去,我有厚礼相赠。”
“哦?”宋若昭慢慢上前,蹙眉看着汪磊说道,“你现在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也变成了你口中的贱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将谈条件?”
“我有银子!宋将军,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汪磊现在把宋若昭看作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当下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只要你肯帮我,我可以隐姓埋名离开京城,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银子?”
宋若昭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上一世就是面前这个人颠倒黑白,污蔑她贪墨了战死将士的抚恤金,以至于她被百姓唾弃,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他既然能取代温衡,必然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所以他口中的银子必然是他这些年贪墨所得。
怪不得老人常说,只有自己是什么样子,才会认为别人也是什么样子。
他自己贪墨了银两,所以才会肆意栽赃她!
想到这里,宋若昭突然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汪磊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刚要开口,却不想直接被宋若昭一脚踹进了牢房之中。
“你想做什么!”
直接撞飞到墙上又跌落到地上的汪磊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好似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若昭。
明明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转眼间说变脸就变脸?
“替温国公府报仇。”
宋若昭当然不会提及上一世的事情,可是那些曾经所受的痛苦全都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赤红着双眼,握紧手中的佩剑,猛地戳进了汪磊的手臂之中。
“啊!”
牢房中瞬间回荡着汪磊的惨叫声。
而宋若昭根本没有半分要停手的意思,将佩剑狠狠地一拉,竟是直接将汪磊的手臂从剑伤处一分为二!
“当年,你就是这么废了温衡的手臂吧?”宋若昭冷眼看着汪磊痛不欲生的模样,冷声开口道,“现如今,到你自己尝尝这般滋味了!”
“宋若昭,我错了!”
汪磊这一刻突然发现,宋若昭根本就是个疯子。
所以,他几乎是立刻跪伏在地上,对着宋若昭连连磕头,不断哀求。
“宋将军!求你放过我这条贱命!”
“我就是个烂人,不值得脏了宋将军的手啊!”
若是汪磊硬气些,宋若昭说不定都对他高看两眼,可看到他这般没有骨气的模样,她只觉得可笑。
上一世,温国公府那般陷害她,她怎能不恨?
可查得越深她才发现,原来温国公府早已经被人替代,所以她要报仇的人自然是汪磊。
只是可惜了温衡那般将才,竟然死在这种人手里……
“银子在哪……”宋若昭的剑指着汪磊的左眼,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