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兄长为了救她而死的画面再次袭来,梦境与现实重叠,那些曾经漫无止境的愧疚几乎压垮了她的脊梁。
“啪!”
就在这个时候,宋青握住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宋若昭的脊背上,随后又落在了她的腿弯处,直打得宋若昭单膝跪了下去。
“污蔑旁人是小偷,你自己就是最大的贼!”
“偷走你大哥的人生,还要毁掉他的名声,宋若昭,你怎么可以如此狠毒!”
几鞭子下来,宋若昭的背已经鲜血淋漓,剧痛让她猛然间清醒了过来,下一刻反手直接握住了抽过来的竹鞭。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害死大哥的,从来都不是我!”宋若昭咬着牙,眸中闪过一丝冷厉,一点点站直了身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年如果不是你们虚荣心作祟,到处显露财富,又怎么会招惹上山匪!”
当初在牢里,她竟然碰到了当年因作恶多端被抓到的山匪头子。
那时他亲口承认,若不是他们父母像散财童子一般走到哪散财到哪,他们何苦冒那么大的风险对为官之人动手?
财不露白,民不与官斗,那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可他们呢?
唯恐旁人不知晓他们家底丰厚,出事以后又为减轻自己心中的罪孽,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年幼的她身上,甚至用这样的枷锁害了她的一生!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宋青没想到宋若昭有一日会想通此事,一时间眼神闪躲,却梗着脖子不肯承认。
“宋若昭,你害死你大哥,还想过得自在,我告诉你,做梦!”
“你这辈子,活一天就要赎一天的罪……”
“呵……”宋若昭冷笑一声,猛地甩手,竟是直接将宋青摔在了地上,随后一字一顿的冷声道,“我宋若昭的命,以后由我自己说了算!”
“你敢!”
宋青目眦俱裂。
他绝对不允许这个女儿脱离自己的掌控。
“宋若昭,没有为父的同意,你妹妹休想离开方家!”
宋若昭迈出去的脚微微一顿。
兄长死讯传来的那一日,她的母亲不顾她高热受惊,一把将她将榻上拽了下来,随后用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头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鲜血糊住她的眼睛,滴落在地面上,她的耳朵轰鸣作响,几乎听不到母亲吼出的声音。
那个时候,是妹妹挡在了她的身前苦苦哀求,哪怕母亲一巴掌又一巴掌地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妹妹也没有退缩。
从一开始,妹妹就知道她的身份,却义无反顾地陪着她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日子。
所以,她的好父亲很清楚她的软肋在哪里。
但,那又如何?
这辈子,她绝不会让人再欺负妹妹半分!
“宋大人怕是多虑了。”宋若昭冷冷地看着宋青,沉声道,“我宋若昭想要做的事,谁也阻拦不得!”
不等宋青应声,宋若昭抬手招来两个人。
“看好宋大人,这祠堂何时收拾妥当何时放他出去。”
“宋若昭!你好大的胆子!”宋青眼见着宋若昭转身离开,想要冲出去却被人拦了下来,当下忍不住怒声道,“放我出去!这是侯府,你以为你做得了主吗?”
话音一落,宋若昭好似不经意地站住了脚,对着守在门口的侍卫开了口。
“守在这里,谁敢硬闯,就得拿下!”
转身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宋青,宋若昭似笑非笑地说道,“一切后果由本将来担!”
“是,将军!”
……
相比侯府的鸡飞狗跳,宋若凝一觉醒来发现已是翌日巳时。
自嫁进方家,她内心从未像这两日这般安宁,以至于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
只不过,这样的平静很快便被侯府的人打破了。
宋若凝到了花厅的时候,三夫人王氏和表姐于欣柔正等的焦灼,见到她出现立刻便迎了上来。
进府的时候,她们的下人都被拦在了门外。
毕竟若不是宋若凝同意,连她们二人都未必能踏进宋府。
“表妹,你这脸色怎么如此苍白?”于欣柔走得飞快,上来便握住了宋若凝的手,连声道,“莫不是表哥不分青红皂白将你从方家带走,所以你心里不安得紧?”
于欣柔先前进来的时候便四下打量过,这宅子修得精致,她打心眼里喜欢,若是能让姑母出面要过去,到时候给自己当陪嫁也是极好的。
不过前提是先把宋若凝赶回方家,这样宋若昭自然不会为了她跟侯府闹下去了。
“表姐!”宋若凝的手本就伤着,这会被于欣柔紧紧地抓着,一时间疼痛难忍,直接甩开了她,红着眼眶道,“表姐你弄疼我了!”
于欣柔眼见着宋若凝退了几步,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不知好歹的死丫头,真以为自己有多么金贵呢!
“凝儿,你表姐也是太过担心你。”
王氏扫了于欣柔一眼,心底嗤笑一声,只觉得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随后才上前开口。
“凝儿,三婶知道你受委屈了,可现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方家那边也是知错了,不如三婶送你回去如何?”
王氏昨个儿就听说了二房闹出来的动静,只觉得二房那两位着实蠢笨。
她与方家是远亲,当年方家想要扒着侯府不放,也是她从中周旋之后促成了亲事,所以方家眼见着挡不住宋若昭,又求到她这里来。
说到底,还是方家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两去抵宋若凝的嫁妆,真真是一群败家玩意儿!
不过,在她看来,只要把宋若凝哄回去,还愁拿捏不住宋若昭?
“我知道三婶疼我。”宋若凝本就性子温顺,这会见王氏抹着眼泪,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忍不住心软了几分,低着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