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一脸震惊地看着皇后。
记忆中,那个明媚而又温柔的少女,在他的心中彻底崩塌,只剩下面前这个看上去高贵不可侵犯,却尤其咄咄逼人的皇后娘娘。
“瑶儿,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安王好似十分痛苦地捂着心口,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这么多年放在心里的女子变成了自己好像完全不相识的样子,当下指着她开口。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过得不开心,所以才会回来,而且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人,如今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果然,他就知道皇后在宫里头过得不好,而且这皇宫就是个囚笼,竟然将人的灵气全都吞噬殆尽,根本找不到往日的半点影子。
他当初的选择果然是对的。
只不过,他现在累了,也是可以回来坐坐那个位置,他不觉得自己比皇上差,毕竟当初的储君可是他啊!
好事谁不想呢?
“放肆!”
皇后听到安王这么说,当下扬声呵斥。
“安王不要忘了,本宫是皇后,容不得你这般不敬!”
“你……”
“老四这些年在封地所做的那些事,其实都是你做的吧?”
就在安王想要反驳皇后的时候,皇上这会已经走到了皇后的身边,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她,看着安王微微蹙眉开口。
“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老四是你的血脉?”
“你……你怎么会知道?”安王听到皇上的话,回过神突然又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少在这里唬我,若是你真的知道,又怎么会替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其实,对于安王的突然出现,皇上着实是怔愣了半晌。
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安王了。
明明他们曾经是彼此最为亲近的人,如今再见面却已经物是人非。
“你跟朕年少之时,不管你说什么,朕都听你的,对你来说,似乎朕永远都不懂得拒绝。”皇上好似陷入回忆之中,微微闭了闭眼睛,低声道,“你让朕跟你换了身份,朕便换了,你说你不喜欢这四四方方的牢笼,那朕就放你离开。”
皇上自问自己已经对得起面前的安王了,可是很显然,对方并非这样想的。
安王现在的想法,在皇上这几乎是一目了然。
他后悔了。
甚至他认为这个位置就是他的,所以当他回来的那一刻,自己就该立刻让位,而不是在这里跟他掰扯往事。
可是凭什么呢?
他们已经换了身份,那就该以对方的身份继续活下去,直至死亡。
“你以为朕为什么给老四的封地那般好?”
“那是因为朕知道你在崖州,甚至直到你悄悄入京,朕才把宋若昭传召回京城。”
“你知道这么多年,昭和县主替他兄长承担了多少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皇上知道宋若朝的秘密,其实比宋若朝亲口承认还要早。
他的人早就在崖州发现了宋若昭的下落,但是因为都是可用之材,而皇上也担心没有宋若朝的坐镇,那老四跟安王只怕更加无法无天,所以才一直没有挑明此事。
说到底,是他对不住宋若朝,对不住将军府。
所以他才会想要补偿,由着他们做主来布局,至少他们本心都是为了这江山社稷。
“朕一直都在等,等你来见朕,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皇上垂下眉眼,看着齐秉远死不瞑目的模样,轻声问道,“安王,现在死的是你的儿子,他这么多年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难道你真的半点都不伤心吗?”
……
齐秉霖死了。
就在宋若朝出手准备将他拿下的时候,他竟然自己撞上了她的佩剑,然后气绝身亡。
站在原地的宋若朝看着手中的剑愣了愣,虽然不甚理解,但是她还是尊重个人意愿,这人自己撞上来,可不是她想杀的。
只是刚才还一门心思想要活命的人,为何会突然寻死?
“你觉得齐秉霖会这么轻易死掉?”
齐秉信死了,陈远之似乎认定自己逃不掉,竟然径直走到了他们身边,好像刚才那个想要挟持齐秉信离开的根本不是他。
而宋若朝和齐宴离似乎也对他没有多少防备,反而跟他一起研究起齐秉霖的尸身来。
“你的意思是……齐秉信可能早就意识到这里很危险,所以根本没来?”宋若朝反应足够快,听到陈远之这么说,当下皱着眉头问道,“陈远之,你何出此言?”
“其实,我刚才就在怀疑,要知道齐秉霖既然能一直藏在众人背后,那必然不是如此草率之人。”陈远之看着地上的尸体,沉声道,“当初我曾用蛊刺杀过他,只可惜被反噬了,他身边有高人。”
“如果我们有心想要杀他,那他身边的高人就不会视而不见,肯定也会出手。”宋若朝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如今来看,对方没有动作,也有可能是不在这里,而齐秉霖自己做主来的这里。”
宋
若朝和陈远之很显然是对齐秉霖之死有着不同的见解。
“除非有更为直观的理由,否则不能证明这人不是齐秉霖。”
在宋若朝看来,齐秉霖身边有高人是有可能的,但是那人也不可能事事替主子做决定,更不可能成日里跟在他身边。
在齐秉霖以为自己必赢的局面下,他有所放松警惕也是很正常的事。
人就算再谨慎,也难免有狂妄自大的时候。
“齐秉霖这里……”陈远之蹲下身,扯开尸体的衣袖,指着肘部说道,“当初他们毁了我的蛊,我便操纵蛊伤了他,因为当时那伤深可见骨,所以我被反噬得也格外严重,这里,应该有一道疤的,而这个人没有。”
蛊虫所伤,就算是疤痕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宋若朝听到陈远之这么说,忍不住和齐宴离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有些意外。
如果陈远之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可能还真的被人给耍了。
最关键的是,说不定齐秉霖还在暗处看他们的笑话。
“如果在此人的身份上没办法确认,我们可以考虑齐秉霖为什么要安排一个替死鬼来这里。”齐宴离缓缓开口,“而且这人方才是故意撞上阿朝的剑,若是齐秉霖想让我们以为他死了,那完全可以装作夺路而逃,到时候在逃跑过程中出事,岂不是更容易取信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