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知道为何,宋若凝总感觉巨大的悲伤与痛苦几乎要压垮了兄长的脊梁,以至于她满目担忧地连连点头,“凝儿都听大哥的。”
“乖。”宋若昭好似松了口气一般,摸了摸妹妹的头说道,“有大哥在,你且安心养着,待会大哥便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宋若凝心里一紧,但是又因为兄长的状态看上去很是奇怪,所以她也没有再多言,顺从地放下了车帘。
“夫人!”方震没想到宋若凝竟然因为宋若昭几句话就真的对自己不闻不问,当下立刻喊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人难道就不怕……”
“啪!”
没等方震说完,宋若昭已经再次出手甩了他一巴掌。
“宋若昭!”这下方震整个脸都肿得好像猪头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以为本官怕你,我母亲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不敬便罢了,还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行事张狂无度,难道就不怕御史弹劾忠乐侯府目无礼法吗?”
“呵……”宋若昭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冷冷地看着方震,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还知道你娶的人出自侯府?”
方震本能的一顿,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面上瞬间带了几分怯意。
“若不是为了台面上能让你与小妹相配,本将又怎么会拿军功求圣上换来你今日的太仆寺少卿之职?”
宋若昭双眸清明,声线平稳,却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当初我二妹意外身亡,本打算与你退亲,偏生你上门求娶小妹,还发下重誓会对小妹好,可我小妹不过嫁你二月有余便被折磨去了半条命,你又在哪?”
“我儿乃是男人,怎可拘泥于后宅!”林氏看着方震被宋若昭问得哑口无言,立刻开口道,“是,我们高攀侯府,所以宋将军就要如此折辱我们方家吗?”
“折辱?”宋若昭目光冷然,抬手开口道,“在新妇嫁进来当日便让儿子出门寻欢作乐,甚至百般阻挠二人圆房,林氏,若你舍不得儿子,又何必为他娶妻,守着他一辈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氏没想到面前的宋若昭明明一副清冷少年的模样,可那嘴里的糙话层出不穷,臊得她几乎满面通红。
在她看来明明往日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到了旁人眼中,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先前还听闻林氏有时候还帮方大人沐浴呢!”
“啐!真不要脸的老女,怪不得磋磨儿媳,心里头竟是藏着这般心思……”
“明明高攀人家,连官职都是小将军搏命换来的,竟然还欺负人家小妹,这方家真是恶心至极!”
方震咬着牙,气得脸色发青。
唾沫星子淹死人。
今日宋若昭这番话,以后就算他重回朝堂,怕是也要让人戳烂了脊梁骨。
“你个……”
“闭嘴!”
眼见林氏还要发疯,方震怒喝一声,倒是将林氏吓了一跳,随后眼圈便红了几分。
“震儿,你竟然吼我?”
众人瞧着林氏顶着一张老脸却下意识朝着儿子撒娇的模样,分明就是平日里做惯了的架势,当下心里更加鄙夷。
“将人带走,那银两的来处到底如何,自有大理寺查个清楚!”
宋若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根本不打算再跟烂人多言,挥手下了命令。
“不要!”
“儿子!”
林氏看着方震要被拖走,哪里还有往日端着架子的模样,躺在地上就要撒泼打滚,结果下一刻,利剑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吓得她顿时噤声,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有种错觉,若是自己再敢阻拦半分,宋若昭可能真的会杀了她!
“母亲!”
“宋若昭,你这个……”
方震本想大骂宋若昭,结果被宋若昭的人堵了嘴,直接扔在了马背上,径直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宋若昭收回佩剑,冷冷地扫了林氏一眼,还以为她能为了方震去死呢,原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可笑至极。
眼见着宋若昭带着宋若凝的马车走远,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的林氏咬牙切齿地突然怒吼出声。
“备马车!立刻!
“去宋家!”
宋若昭!
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孝字压下来,你还会不会如此嚣张!
……
马车上的宋若凝本就高热,又许是因着兄长在身边,所以睡得格外香甜,并不知道宋若昭根本没有带她回府,而是去了圣上赐给宋若昭的宅邸。
“谷雨。”
抱着宋若凝下了马车,宋若昭低声唤了身边的副将一声,随后低声交代了几句。
谷雨点头称是,随后便策马离开。
人们总是会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方家这种高门秘事很显然比宋若昭行事张扬这种流言有趣得多,所以一时间方家母子二人不清不楚,甚至林氏
出于嫉恨故意磋磨儿媳,不让二人相见的事情便传遍了京城。
而此刻,正仔仔细细为宋若凝的手上冻疮药的宋若昭,一颗心仿若被怒火炙烤,天知道方才有多克制才没有一刀砍了方家母子。
其实,这一路上宋若昭都觉得恍惚不已。
明明自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再睁眼却回到了十年前的腊月二十六,回到刚刚带兵打了胜仗奉旨归京的途中。
前世,与她师出同门的双胞兄长为救她而殒命,父亲为保住二房的荣耀,做出了让她女扮男装,顶替兄长领受云家军卫将军的决定。
从那以后,世上再无宋若朝,只有忠乐侯府二房长子宋若昭。
她披甲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为忠乐侯府光耀门楣。
她自觉愧对父母,几近愚忠愚孝,为旁人仕途搭桥铺路。
可惜,父母始终在心底嫌弃她是女儿身,怨恨她害死兄长,所以不管她如何努力孝顺,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