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听到袁妈妈的话,眸光阴沉了几分。
“徐妈妈,你别听她胡说!”
宋老夫人毕竟跟徐妈妈相处多年,知道她素来耳根子软,可这会她动弹不得,万一真的惹恼了徐妈妈,那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而且像徐妈妈和袁妈妈都能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肯定跟李氏那个贱人有关系,所以,她现在自然是要哄着徐妈妈,等到宋元回来,她一定要让李氏后悔今日所为!
“你跟着我那么多年,我何时亏待过你?如今我沦落到这个地步,无人可依,幸好你来了,不然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徐妈妈!”
说到这里,宋老夫人忍不住掉了眼泪,情真意切地继续开口。
“我本来想着等宋若昭那边的事办稳妥了便把你接回来,可谁曾想我们自己都被赶了出来,我当真是自顾不暇才没能及时把你找回来的,徐妈妈,你难道还不信我吗?”
“信。”徐妈妈红了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老夫人,“老奴当然信老夫人。”
就在宋老夫人松了口气的时候,徐妈妈手里那杯热茶竟然直接浇在了宋老夫人的心口处。
“啊!烫烫烫……”宋老夫人痛呼出声,连声叫喊,“徐妈妈,你做什么!你想烫死我吗?”
“烫吗?”徐妈妈见宋老夫人烫得一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当下笑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奴在别院里就是被他们这样对待的,老夫人,你知道那一盆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吗?”
那杯热茶浸透了宋老夫人的里衣,烫得她皮肉生疼,可这会的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哀求徐妈妈放过她。
“徐妈妈,你在庄子上受的苦我真的不知道,如若我知道了,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宋老夫人连声求饶,“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等我好了,我定然不会放过庄子上那些人,到时候一定把人都交给你,让你好好出气如何?”
此刻的宋老夫人心里头多少还有几分希冀,毕竟在她眼里,只要宋元回来,到时候她把今日所受之苦全都告诉他们,那他们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徐妈妈。
只不过,坐在不远处的袁妈妈好像一下子就瞧出了她的心中所想,当下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
往日在袁妈妈面前端着架子的宋老夫人现在只觉得屈辱,这么多年,她一直将袁妈妈耍弄得团团转,先前故意让她招惹宋若昭,以至于她现在被自己的儿女厌弃,根本无人理会。
当时听说这些的时候,宋老夫人心情那当真是极好的。
可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这风水轮流转……竟是转得这般快,好像眨眼间就变成了她来看自己的笑话。
“我笑你事到如今仍旧看不清楚人心。”
失去了双手的袁妈妈这段时日可谓是深刻体会到了人情冷暖,自然对宋老夫人现在的状态格外明了,因为曾几何时,她也从这样从抱着希望然后一步步失望再到绝望的。
“如今大房当家,我跟徐妈妈能出现在这里,你当你那儿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宋老夫人听到袁妈妈这么说,当下立刻呵斥道,“我儿子素来孝顺,绝对不会像你们府里头那些不孝子孙对你那般对我,我知道你就是嫉恨我过得比你好!你休想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哈哈哈,你们现在的关系还用得着旁人挑唆?”
袁妈妈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养尊处优,还真是让你天真的好笑,好歹我知道人心不可靠,所以自己还留了些家底,至少不会像你这样沦落到这般无人管你的死活,还让儿媳把你丢给最厌恶你的人手里。”
这话袁妈妈说的倒是不假。
虽然失去了双手,后来袁妈妈发现自己府里头那些小辈根本靠不住的时候,她立刻就搬了出来,自己雇了人照顾自己,当然也没敢雇太多人,怕让那些人再惦记上她。
而且她对外撒谎说侯府念在她多年的侍奉,所以才给了她那处小宅子,还派了个人看顾她,而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女巴不得她别拖累他们,以至于从未去关心过她这话的真假。
直到李氏派人找到她,她有意跟侯府多走动几次来圆了之前的谎,顺便再来看看宋老夫人的笑话,当然是一口应下。
“你知道你儿子现在在哪吗?”如果说徐妈妈是在身体上折磨宋老夫人,那袁妈妈就是在精神上戳她的痛处,“他们现在在外面花天酒地,唯恐旁人以为侯府真的没落了,可这些银子都是人家宋大夫人出的,你觉得……他们会关心你的死活吗?”
“你胡说!”宋老夫人听到袁妈妈这般言语,当下气得满脸通红,怒骂道,“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相信吗?不可能!我儿子最是孝顺!”
“太吵了。”袁妈妈微微扬眉,看向徐妈妈说道,“大夫人不是给了让人闭嘴的药吗?还不给咱们老夫人灌下去?”
“不
要!”宋老夫人眼见着徐妈妈竟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到自己面前,当下疯狂地摇着头,“你们想干什么,不要!呜……咕咚……不……呜……”
徐妈妈的手劲那么大,哪怕一只手都把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宋老夫人按得死死的,更别说刚才徐妈妈就把她给绑在了椅子上,这会一碗药直接灌了个干净。
宋老夫人拼命的干呕,想要将药汁吐出来,可是都是徒劳。
下一刻,当她瞪着眼睛想要开口骂人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慢慢地由惊讶变成了惊恐,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再也发不出丁点声音了!
……
“朱老爷子既然这么问,那本将倒是有一事请朱家诸位解惑。”
另一边,宋若昭听到朱老爷子的质问,当下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半年前,送往边关的军粮半数均为砂砾,当时负责押送的军需官已经下狱,据他交代,当时所有的军粮都是由朱家一手采办。”
话音落下的瞬间,宋若昭的佩剑已经倏然落在了朱传峰的脖颈处,声音冷冽如冰。
“军粮乃我军将士存活之根本,你们朱家如此胆大妄为,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