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秦诏主动打了招呼,素来位高权重的男人这会儿看起来万分平易近人,他看着她的脸,真心觉得这位周太太长了张实在讨喜的面容,亲和柔软,毫无攻击力。
越看越舒服。
越看越喜欢。
这种喜欢仅限于长辈看小辈的那种想要宠爱她的喜欢。
姜玥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也忘了今早在酒店电梯口短暂的见过一面,她的表情怔怔地,带着点茫茫然的。
还未回答。
就被周寂握住了手,男人身上酒气淡淡,几乎闻不太出来,他给她简单介绍了下:“这是秦诏。”
大概知道姜玥是认识秦沁的,时常打交道。
末了又多说了句:“秦沁的哥哥。”
姜玥是知道秦沁的,上次她去KTV找男模消遣,就是丁茹和秦沁带着她去的,很文静,话也不多。
但是秦沁并不喜欢她,只是没有丁茹表现得那么明显。
所以说秦沁比丁茹聪明,不会去主动做杀人的刀,反而非常擅长去利用别人的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姜玥向来对借刀杀人的人没什么好感。
她不笨,一些弯弯绕绕、精明的算计,也都看得出来。
她不喜欢这样聪明过了头的人,也不屑于用这种阴暗的手段。
为人还是要坦坦荡荡,正大光明才好。
故而姜玥一听秦诏是秦沁的哥哥,下意识就觉得讨厌,先入为主兄妹俩定是一丘之貉,而且秦诏看起来比秦沁还要聪明,眼神看起来就高深莫测的,平日里的精明算计更不会少。
这能是什么好东西?
姜玥语气淡淡嗯了声,完全没有继续要结交攀谈的意思。
她只是想下楼来坐坐,独自待在房间里,睁眼闭眼都是血,横尸遍野数都数不过来死了多少人。
实在叫她心头难安。
周扶危果然就是个疯子,眼睛都不眨就下令处死了那么多人,也不怕半夜鬼敲门。
秦诏有双洞察人心的双眸,微微诧异的看着不太乐意搭理自己的女人,刚才那个嗯字,她好似都说的极其勉强,非常的敷衍,若不是出于礼貌和教养,秦诏觉得她连这个嗯字都不想对他说。
秦诏能这么快做到部长的高位,也不仅因为他是秦家的长子,这么多年,他为人处世一直都很圆滑,从不轻易得罪人,也从不怕用杀伐果断的手段去处置人。
有柔有刚。
面面俱到。
他倒也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就不待见到这般地步,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心高气傲的秦大少爷定然也会觉得不悦。
可出奇的是,看着她故意扭过去的冷脸,他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想继续逗上两句。
秦诏装作看不见周寂冷冷投来的目光,继续若无其事的同姜玥套近乎:“这么晚了,周太太怎么忽然下楼了?”
男人的唇角悬起漫不经心的笑来:“不会是来查岗吧?”
姜玥蹙了蹙眉,她说:“我随便看看。”
周寂捏着她的手指头,捏得都有点痛了,他说:“不用理他。”
他攥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问:“是不是被噩梦吓醒的?”
姜玥不置可否,她腕上还戴着周夫人送她的手链,便说是在寺庙里开过光也没什么用。
她隔上一段时日便要梦到前尘往事。
姜玥渐渐的也有点畏惧,从起初的好奇,到后面看过了太多匪夷所思又渗人的场面,也会觉得害怕。
周寂见她不说话,心中有数,先前找医生开的安神药看来没什么用处,他眸光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兴许是想到了她来历不明的身份,隐约有了猜测。
折春山的道观,近两年听说祈求身体康健的,极为灵验。
正好开了春,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
正好能带她出去走走。
只是她现在想和他离婚,怕是不会愿意。
要带她出去,还得想点办法。
“今晚还睡得着吗?”
“不要你管。”
姜玥抽出了手,四下看了眼,酒店大厅里除了他们也没有别的客人,才想起来这是傅擎年的私人产业,现在这个季节,拒不对外。
只有前台还剩几个酒店的员工。
但是也够让她觉得心安了。
姜玥看了看周寂:“你喝酒了吗?那你现在应该很困,你上楼睡觉吧。”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想在大厅看看玻璃窗外的雪景。”
大厅里也不冷,开足了暖气。
周寂想了想:“喝了一点点,不太困。”
姜玥眨了眨眼,耿直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所以你是要厚着脸皮陪我在大厅里一起赏雪吗?”
周寂默了一瞬,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低,其他几个人却也都能听得清楚。
秦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偏要去再和她交谈两句才满足,“周太太。”
姜玥蹙着眉头看向秦诏,他怎么像是盯上她了?
难道是要帮他妹妹完成没有完成的事情吗?
替妹出气?
姜玥瞬间竖起了警惕的刺,硬邦邦的语气有些疏离:“秦先生有话直说。”她接着道:“还有,你还是叫我姜小姐吧。”
她和周寂都在走离婚流程了。
她很快就不是周寂的妻子。
秦诏抬了下眉,后面这句话听来就很微妙,很识时务的改了口:“姜小姐,我认识一位很有名的中医,很擅长调理身体,姜小姐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中医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姜玥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和秦诏今天才认识,他对她无缘无故凭什么这么客气?
天底下又不会平白掉馅饼,定是有所图谋,不是为了财,就是为了色。
她有钱,长得也是不错的。
定要小心为上。
而且秦诏看起来也不像平易近人的好东西,第一次见面时周身无形透着的疏远,万分的高贵。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写着“很会陷害”这四个字。
非常世故圆滑、老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