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骑着新自行车去了纺织厂。
到门口他被门卫拦了下来。
“你找谁？”
“大爷，我昨天来过啊，和白科长一起来的，他找我有事让我今天过来。”
秦守说着就掏出一根大前门递了过去。
那大爷笑着接过去，然后就放行了。
秦守进去把车子停到了办公楼下，锁上之后就上了楼。
白斌正在办公室等他呢，看到他进来，立马就站了起来。
“你小子怎么才过来，老章打了好几次电话了。”
“你过来，我给他打过去，让他和你说！”
“你小子，要发大财了！”
秦守一听这话，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看来能把海鱼卖给章程一了。
“白科长，我去小洋楼那了，昨天说的给大家伙弄几条鱼，我给送过去了。”
“还有您的两条大鱼，二利哥晚点给你送家去。”
“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手里的东西，这不是犯错误吗？下不为例！”
白斌客套了一下，然后就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喂！我是纺织厂的，给我接市里的物资局……”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老章，那小子来了，你和他说吧。”
白斌把电话筒递给了秦守。
秦守伸手接过去，把听筒放到了耳边。
“章科长，我是秦守。”
“小秦啊，我们局长同意了，你提供的那些海鱼，我们都要了！还有淡水鱼也要一些，不过规格要大的，十几斤的我们可不要。”
“章科长，您给我列个单子，我按照单子给你备货，保证符合你们的要求。”
“行，我晚点派人送过去，你到时候找老白拿。”
“章科长，我在县城租了房子，就是纺织厂的那个小洋楼，你让人送那边去就行。”
“小洋楼？你小子租了？”
“这不是方便吗……我那个朋友给我出的钱，他打算和我一起做生意，他送海鱼过来，我负责在县里找能收购的单位。”
“这样啊……你记住，不要卖给个人，不然就是投机倒把了。”
“章科长放心，我还年轻，不想进去吃牢饭。”
“你心里有数就行……你等采购清单吧，最晚明天上午就到你手里。”
“章科长，你别挂……价钱还没说呢。”
秦守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价格，价格低了，他宁愿把海鱼在第二世界里存着，也不会拿出来换那三瓜俩枣的。
“清单上有价格，到时候你自己看。”
“章科长，你还是先和我说一下吧，要是价格太低，清单也没必要送了。”
章程一苦笑了一声。
“价格没你说的那么高，但也没有那么低……”
“章科长，黄鱼什么价？”
“我们领导找人打听了，海边城市黄鱼一斤也就一块左右，三斤以上的价格稍微高点，你说的半米长的……很少有人捕捞到，价格不好说，所以他给定了六块一斤。”
秦守撇了撇嘴。
六块一斤？他想要十五六的，一下子就给他只剩下零头了。
“章科长，这个价格，我赔钱……你们自己派车去海边城市往回拉，冷冻的黄鱼一斤成本也不止六块吧？”
“嗯……我和领导沟通了，他最后给你涨了两块钱。”
秦守翻了翻白眼，他要是同意六块钱，章程一就不打算加这两块了吧？
“章科长，八块我也赔钱啊……”
“小秦同志，我们买这些海鱼，不是自己享受，也不是给政府机关发福利……这是要送给那些受迫害的老干部的，他们被打倒，关牛棚，下放到农场改造……很多人身体都出了问题。”
“我们采购这些海鱼，是因为海鱼营养价值高，给他们吃了能补充营养，能让他们早日康复，早日回到工作岗位上。”
“他们早一天回到工作岗位上，就能早一天为老百姓服务，早点……”
秦守不喜欢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加五毛，让我能保个本。”
“好，那就八块五。”
“那鳕鱼和鲑鱼的价格呢？”
“六块。”
“章科长，这个……”
“我们自己联系，自己找车运回来，成本也就五块多，就是不太新鲜罢了。”
“其他的鱼，在沿海城市，价格不高。”
“那行吧……红尾鲈鱼呢？”
“这种鱼咱们当地就有……”
秦守和章程一打了二十多分钟的电话，最终敲定了所有鱼的价格。
挂了电话，秦守哭丧着脸坐到了椅子上。
“唉，亏得裤衩子都飞了。”
白斌白了秦守一眼。
“你小子，嘴角压一压，我看你都快笑出声
了。”
“你要是真的赔钱，你能答应？少赚点就少赚点，年轻人要有奉献精神。”
“白科长，我还没奉献精神呢？”
“你有奉献精神，还一斤鱼卖八块五？”
白斌伸手指了指桌子上那张纸，上面有秦守记录的价格。
“白科长，半米长的黄鱼，在沿海城市也是稀罕物。”
“要是在月港，这么一条鱼能卖几万块。”
“那是月港，不是咱们这！你有本事，卖月港去！”
秦守愣了一下，这是个好办法啊……虽说现在去月港不方便，但要是想去，也不是没办法。
回头弄个介绍信，先去深市那边，再找船偷跑过去……
他在第二世界里，自己就能造船！
不过那小木船能划过去吗？
要是过去了，想办法弄个月港身份，以后在大陆投资也能方便很多。
毕竟过几年，港商在大陆的地位还是挺高的。
“你小子，想啥呢？你不会真想去月港吧？”
“我可告诉你，逃港被抓要坐牢的。”
秦守回过神来，冲着白斌笑了笑。
“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月港在哪边。”
“不知道你说月港能卖几万块！”
“我……听我那个朋友说的，他见识比我多。”
“你小子……安安稳稳的卖你的鱼，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对了，我们厂长要的鱼，你后天能送过来吗？”
“能，后天晚饭前肯定送到，不耽误你们的事。”
“最好能早点，晚上我们正好请领导来吃饭……”
“行，下午三点前送到。”
“这还差不多……”
秦守和白斌闲聊了几句，然后就起身离开，回了小洋楼。
他骑车快到小洋楼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大群人堵在了院门口。
秦援朝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正和那些人对峙呢。
他立马用力的蹬了几下，车子飞快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