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改进剂!
必须夺回它!
一颗汗珠顺着诺兰的颌线滴落下来,他心头发紧的看着大钳的正下方,只差几寸基因改进剂就会被碾碎。
吸引类虫种的是雄虫,关他一只亚雌什么事?为什么他这么倒霉?
诺兰心里咒骂了好几声,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他不敢太大动静,一步、两步、缓慢到了极点。
所幸直播画面正在高频跳动,很难看清楚他做了什么,也不会疑惑他为什么要去犯险。
诺兰紧张的吞咽口水,蹲着身体朝大钳底部伸出了手。
万一对方有第二次袭击,他的小命也要完蛋,但现在必须夺回基因改进剂!
诺兰几乎称得上紧贴大钳,还能清晰感知大钳的锋利,只是擦过去就让他的手背一阵刺痛,像是破了皮。
他咬紧牙关,不再犹豫,猛地将基因改进剂一拽。
呼——
呼——
他的身体朝后倒去,把基因改进剂揣到了怀里。
[啊啊啊,太惊险了,还好拿回来了。]
它明明只是一串数据,也被吓到大气也不敢喘。
诺兰无奈一笑,摸到基因改进剂的透明玻璃外管,略微放下心。
正当此时,那只大钳动了。
奇怪的是它并非对诺兰下狠手,而是把大钳缓慢抽出了房间。
二楼地面出现剪刀形状的地缝,最宽处足有两个拳头。
借由那个缝隙,诺兰也得以和类虫种对视——
那是一双难以描述的眼睛,大得仿佛一颗皮球,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什么感情也没有,仿佛克苏鲁神话中不可描述之物。
诺兰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犹如被丢进了冰冷的深海。
眼前的类虫种,就是螳螂、蚂蚁、蜜蜂……各种昆虫的嵌合体。
它的翅膀停在半空,吐息时粘液也随之滴落到了地上,瞬间将洋楼的花草腐蚀成一团焦黑。
消化酸!
诺兰在安抚阿方索时见过,深知这玩意儿的恐怖。
但之前是在游戏,现在可是现实!
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诺兰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如果再留在房子里,一定会无辜波及一楼正在使用治疗舱的艾莫斯。
分明应该动起来,可他手脚发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动起来,动啊!
他心里呐喊,掐得大腿乌青,这才让僵硬的身体活动了。
诺兰飞快下了楼梯,洋楼落地窗外的类虫种也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简直是在穷追不舍!
他到底哪个地方吸引着它?
诺兰:“真难缠!”
诺兰来到了一楼,只观察了类虫种一眼,它的镰刀大钳便刺了进来,一楼的地板也随之遭了殃,沙发当场被切割成两半。
诺兰脸色发青的退到了洋楼大门,转头便赤脚跑了出去。
系统着急的问:[宿主,需要我帮你模拟躲避路线吗?]
诺兰:[来不及了,这具身体反应力太差,哪怕给我预测,我也很难躲开类虫种的全力冲击。]
系统着急得快哭了:[那怎么办?]
诺兰掐着自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找到警卫队求助,以阿方索正直而死板的性格,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深吸一口气:[给我方向定位!]
系统:[好好好。]
诺兰得到警卫队所在的方位后,便朝着那边奔跑而去。
街道的水泥地面粗糙而坚硬,刺得他的脚掌一步一疼,眼前的街景也随着奔跑一路变化。
当他以为看到希望时,身后的类虫种发现了他的意图,一个闪现便冲车般的撞飞了诺兰。
诺兰被撞得差点晕厥过去,肋骨疼痛难忍,剧烈的晃动刺激了本有的恶心感。
他再次睁开眼时,便看到一个巨大的昆虫头颅——
就像是一只小小蚂蚁,被放大了1000倍。
它离诺兰很近,倒刺般的黑色绒毛,几乎要蹭到诺兰的脸上,黑褐色的长触角像是在分辨着什么,外凸的咀嚼式口器不停的蠕动。
呕。
恶心又惊恐的感受逼了过来。
分明只差两条街了,不行了吗?
诺兰陷入绝望,然而此刻一个熟悉的影子直冲而来,外骨骼化作大鄂,将诺兰身上的类虫种制住。
他随即以极强的力道打出一拳,在地面留下恐怖的凹洞,外骨骼大鄂压住了类虫种的喉咙。
诺兰睁大了眼:“阿方索?”
他为什么会来?
阿方索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怀疑的念头,就做出这样的行为。
太轻率了!
但看到诺兰没有受伤,阿方索心脏捏紧的不适才有所松解。
阿方索转头和类虫种打了起来,他的外骨骼
形成阻挡的骨甲,将类虫种分泌的消化酸全部弹开,却将周围腐蚀成一团团焦黑。
副官在此刻赶来,乘机将诺兰待到安全地方:“没事吧?还好赶上了!”
哪怕刚才他们稍有过节,但他们是军雌,不会对平民公报私仇。
诺兰:“谢谢。”
副官看到了诺兰此刻的狼狈,一双白皙的脚沾满了泥泞,玉石雕刻品一般的漂亮。
他看了好几眼,又唾弃自己怎么看一只亚雌看这么久。
“你怎么跑出来了?”
诺兰:“我雌兄在用治疗舱,如果待在那栋房子,类虫种会对我的雌兄造成危险。”
性命危险时还能想到自己的雌兄?
副官对他的恶感完全消失,完全颠覆了极差的第一印象。
唯一的问题,他无法理解长官的怪异举动。
为什么这么担心这只亚雌?
比担心雄虫更过?
副官看到阿方索和类虫种激战,面露担忧:“雄虫阁下离得太近了,我们不敢把警卫队调过来。如果没有支援,长官精神海才刚被安抚,怎么能撑得住这么高强度的战斗?”
他也想帮忙,可他的等级平平无奇,根本没这个实力。
正当副官两难之际,光脑通讯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副官只看了一眼,更不愿意接通了。
看到诺兰疑惑的眼神,副官才勉强解释了一句:“没什么,雄保会问责来了。”
雄保会问责?
这种时候?
诺兰不理解。
副官不情不愿的接通了视频——
贾珀·贝尔纳,担任超过三十年的雄保会会长,是历来雄保会会长中最极端的雄虫保护主义。
他黑沉着脸出现在画面中:“阿方索擅离职守,我们已经接到了东42巢雄虫阁下的投诉。你们现在在哪里?还不赶紧回到雄虫阁下身边!”
副官:“长官在和类虫种激战!”
贾珀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在哪里?报告位置!”
副官:“距离雄虫三百米。”
贾珀狠拍桌子:“那不就是危险范围吗?让你们保护雄虫,你们就是这么保护的?警卫队的军雌一个都不准调动,让阿方索自己撑着!不!不仅不能调动,还得增派军雌!”
他没有挂断通讯,反而借用助理的光脑拨通了另一个通讯。
“我以雄保会的名义,正式向军方提出‘支援申请’。阿方索有虫源污染病,他撑不了多久!”
“雄虫出事谁也跑不了,这可是关乎一整个巢区,万一东42巢的雄虫出事,整个东42巢都要沦为死区。”
“按原先定下的计划去做,军事法庭那些老家伙我来应付!”
由于贾珀并未挂断光脑,诺兰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阿方索的精神海只是初步稳定,不能使用太久的半虫化。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必须到了动用增援的时候了。
等挂断了对面的通讯,贾珀面色凝重的对副官说:“你做好准备,第一军团赶来的军雌是……”
滋滋滋——
滋滋滋——
类虫种撞断了通讯塔,让光脑的通讯受到了波动,很快通讯便彻底断掉了。
来的是谁?
诺兰面露疑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过多久,诺兰就得到了答案——
一架飞行器从远处驶来,诺兰认出了这架飞行器的型号,号称突破速度极限,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星海之舟’。
更远处的黑暗之中,几只执事虫从星海之舟出舱。
诺兰没有雌虫那么优秀的夜视能力,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况。
可副官的表情却越来越惊恐,从最初的一丝笑意,到逐渐凝固成冰,到恐惧得唇色惨白。
到底来了谁?
下一刻,诺兰便听到副官喉咙里发出了颤音:“阿……阿洛……阿洛伊斯!”
诺兰脑子嗡了一声,宛若电流炸开。
什么?
—
星历3411年。
主播遭遇危险后,直播画面就不停高频跳动。
在恢复的那一刻,出现在画面之上的竟然是阿洛伊斯,他们和星历2911年的雌虫一样,感知到了同一种震撼,久久无法平静。
“阿洛伊斯竟然来了!”
“嘶!你们快看阿洛伊斯身后跟着的执事虫,全是维希家族的高等雌虫,他们是阿洛伊斯失控的最后保障!”
“糟糕了,主播岂不是更危险了吗?”
纵然他们没能解读出为什么主播能根除虫源污染病,但主播和阿洛伊斯一旦撞上,将会是天崩地裂。
莱昂·霍恩主持着直播,他们正在‘星海之舟’单独讨论着直播细节。
这艘早已不是五百年前的‘星海之舟’,做出了许多的改良,它继承了五百年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