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信件是真的了?
而他们手中的这些自首检举供认罪书,也是真的了?
陛下现在也这般奸猾了啊?
明明手中有着这般认罪供认信件,却不拿出来,而是等着朝会上,闵希与左仁泉等人跳出来,且大闹一番,这次拿出来!
如此,不仅可以顺理成章将南方那十多个士绅大族给抄斩,甚至还可以将这些士绅大族背后的官员,也够揪出来!
甚至,还能借此机会,让他们不敢再随意与那些士绅大族联系……
想着,一些官员对于那几个敢检举供认的士绅家族之人,更是深恶痛绝。
身为家族之人,居然敢背后捅刀子,直接将家族给卖了!
如此,日后……
一众朝臣看着龙椅上的朱棣,满心忌惮。
这位陛下,真是好算计,不愧是那位洪武帝的儿子!
没有让一众朝臣久等。
半个时辰之后,蒋虎便着几封书信,疾步走了进来。
证据确凿。
不用闵希、左仁泉、柳寅这些官员承认,朱棣便可给这几个官员定罪。
而且,周围一众与这几个官员关系再好的官员,也都不敢站出来求情。
另外。
借此机会,朱棣直接下令,将那十个南方士绅大族全族捉拿。
朝堂上,那些官员自是不敢有异议,只有北方籍官员,一个个都满脸义愤填膺,争抢着要前去当钦差……
这件事,直接在京师传开,哪怕是有着之前的例子,但南方这些士绅大族的乐子事,仍是让若有所都听的目瞪口呆!
“果然,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皆为读书人!”
顺德郡王府上,郭安听完朱高炽的讲述,也是不由满脸惊诧。
“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皆为读书人?”
听到这个话,朱高炽两眼一亮,目光灼灼的看向郭安,还有些惊奇。
“老师大才!”
额!
郭安一愣,这次想起,这句话好像还得两百年,才能被写出来。
“抄的,抄的……”
“抄的?”
朱高炽更是惊讶,“敢问老师,这是何人大作?”
郭安回道:“一个姓曹的先生!”
“姓曹?”
朱高炽不由下意识思索起来,内阁没有,朝堂上,姓曹的也没几个,都与自家老师关系不好!
然后……
“老师,不知那位姓曹的先生是何方高人?”
郭安无奈叹息一声,“殿下恕罪,那位姓曹的先生,只是在微臣梦境之中出现过!”
“……”
朱高炽一脸无奈。
“老师还是一如既往那般淡泊名利!”
“殿下,微臣都已经是大明郡王了,更是太子太师,还是神机营主将,已经太过了!”
郭安也微微叹息道。
听此,朱高炽忍不住一愣。
这么一说,自家这位老师,在大明还真是位高权重,只不过不喜上朝,也不喜去管一些政务,这次容易让人忽略了他!
“若不是老师不喜管事,依照老师这般大才,父皇定然还会再给老师塞上一些事务!”
“不用了,不用了!”
郭安连连摇头。
“殿下,微臣忙的事情也比较多!”
朱高炽神情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郭安身前的那一套精美茶具,也没继续多说什么。
随后,便再与郭安谈论一些这几日遇到的那些拿不定主意的事,郭安也都给了自己的见解,随后朱高炽才告辞离去。
等到朱高炽离去,郭安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满脸冷笑。
“撺掇朱高煦去造反,你们眼光也是可以的!”
“只是,你们忘记了,陛下还年轻啊,朱高煦怎么敢起那份心思?”
“而且,你们自家的那些族人,也都管不住,居然也开始操那份闲心……
这下好了吧,被自家人背刺,这下家中钱财良田被抄没一大半,支脉与主脉也互换身份,以后就开始被人骑在脖子上,给人当牛马了吧……”
“老老实实过自家日子不好啊?”
不到几日的功夫。
关于南方那几家士绅之家,还有燕王朱高煦之间的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还有御史闵希、侍郎左仁泉、郎中柳寅等官员在朝会上的事,便被编撰在邸报上,发了出去。
整个大明,顿时沸腾了起来。
“南方一众贼人,居然这般丧心病狂?”
“幸好,燕王殿下忍受住诱惑,表面与那些士绅贼子结盟,暗中却让那些奸贼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然后再奏请陛下将这些贼子一网打尽!”
“是啊,燕王殿下忍辱负重,是我北方百姓的恩人啊……”
这些北方百姓对燕王朱高煦的称赞,自是因为,朱高炽在邸报上给朱高煦艺术加工了不少。
而南方那些士绅与一众官员,则是没有被朱高炽艺术加工的资格,全是照实写。
所有细节,都没有放过。
整篇下来,整整占据了邸报的两页。
不像是一篇文章,倒像是一长篇话剧。
但好像更是受人们的欢迎,所有人都看的津津有味。
哪怕是一众南方士绅,对于邮差带来的邸报,也都是直接买净!
对此。
朱高炽便十分及时的让报邸再印刷了一批,让邮差再发下去。
不到半个月。
吉安府、临江府、饶州府那些士绅大族之事,便真正传遍整个南方。
上至官员士绅,下至行商走卒,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其中,王元海这些直接自首检举供认之人,则是重点议论对象。
有唾弃愤恨者,也有羡慕者,还有为其说好话者。
虽然,唾弃愤恨的那些士绅家主与一些读书人占据上风。
但是,他们也不敢太过去攻击王元海那些人。
他们家族传承数十代,家中族人早已没了亲情,以前还能秉持家族为大的理念,一致对外。
虽然现在,仍是有着家族为重的理念,但只要为了家族,他们这些家主完全可以被当做功劳而抛弃出去。
一时之间,整个大明的一众士绅大族的主脉,都是人人自危。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些士绅大族之中,便是无故病死很多人。
而对于这些。
朱棣看到锦衣卫奏禀上的消息,只是满脸讥讽的笑了笑,并没理会。
已经将这些士绅大族给恐吓削弱了不少,这会就没必要继续逼迫这些人了。
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如是想着,朱棣心情大好,径直来到顺德郡王府上。
“郭卿真是好雅兴!”
看着郭安在指挥着一些工匠打造一些小玩具,朱棣忍不住感慨道。
身为郡王,能一直钻研这些匠造之术与农学,纵观上千年的历朝历代,他都找不出一人来。
“陛下?”
听到朱棣的声音,郭安才反应过来,急忙行礼。
而那几个木匠,更是脸色大变,连忙满脸惶恐的下跪见礼。
朱棣摆了摆手,便好奇的问道:“郭卿做这些小玩具干甚?”
“陛下,微臣家中的老四、老五也快能爬了,微臣得给他们打造一些小玩具!”
朱棣道:“郭卿真有闲情逸致!”
“陛下恕罪!”
郭安也不管朱棣是在夸他,还是在讽刺,仍是一脸正色道:“这些小崽子只有在十多岁前,会陪伴在微臣身旁。
等他们长大之后,有了自己的主张,便会整日想着往外跑,挣脱微臣的庇护。
到那之时,微臣想要陪着他们,也陪伴不了了!”
“是啊,长大了,便都有各自的想法了,也不想让伱管了!”
朱棣眼中也不由的闪过一丝落寂。
郭安有些惊诧,连忙转移话题。
“不知陛下此次前来,可是有何事吩咐微臣?”
听到这话,朱棣也回过神,再次瞥了一眼地上还未完工的一堆小物件,便再次说道:“听说将军山试验田的番薯、玉米、土豆、番茄都种出来了,长势还极好,咱准备去看看!”
“如此,微臣愿陪陛下前去!”
郭安急忙应道。
朱棣微微点头。
随即,郭安便跟着朱棣,上了马车。
摇摇晃晃出了城门之后,城外的水泥道路上,则是稳当了许多。
朱棣这才开口说道:“凉州外的鞑靼城,已经建好一年多了!”
“是啊!”
郭安也微微点头,“现在,海贸商会每次出海回来,都会往鞑靼城运去数十车的珠宝香料呢!”
朱棣又道:“听说,郭卿与九江在鞑靼城内,开了两家大澡堂子?”
郭安一惊,连连道:“陛下明鉴,澡堂子一直都是曹国公在开设,微臣只是提供了一些技术与想法,每年只是占了一点点分红!”
朱棣愣愣的看了郭安一眼,“如此,也是你与九江开的澡堂子!”
郭安一脸正色道:“陛下,澡堂子是曹国公开的,微臣不算,微臣不算的!”
“那便不算你开的……”
朱棣无语的瞥了一眼郭安,便继续说道:“按摩与洗澡可是你提出来的,结果现在却是避之如蛇蝎!”
郭安讪讪一笑,能不躲避嘛?
他现在都成了大明第一个异姓郡王,史书必然会对他着重记载。
若是纯绿色的澡堂子,他肯定不躲避。
但李景隆开的那些澡堂子,能是绿色的?
朱棣没理会的郭安,继续说道:“九江给那两家澡堂子,送去了上百名高丽、倭国,还有海外的一些白皮、或是黑皮的女子!”
郭安微微点头,“好像是!”
朱棣又道,“如此,那些鞑靼人,也已经歇息了不少时间了吧!不知道他们马背上的功夫,还在不在?”
听此,郭安顿时一震。
“陛下准备要彻底清除我大明北方边患了?”
“是该清除了!”
朱棣缓缓点头,“若是再不动手,等到那些吞噬了鞑靼人残部的瓦剌人壮大起来,再占据了鞑靼人原来的土地。
如此一来,瓦剌人便会又是一群恶狼,还是一群壮大的青壮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