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早晨,是在鸡鸣声苏醒的。
天擦亮,傅蔚霆就收拾了一下起床准备出发。老村长强留了傅蔚霆用了早饭,傅蔚霆道过谢才离开。
几乎是傅蔚霆前脚刚走,后脚另一个人就风尘仆仆抵达了老窝村。
“村长,许久不见了……”男人咧着嘴,一口牙晃得老村长眼花,睁着昏花的老眼上下打量男人,的确良白衬衣,配置黑色裤子打扮体面,脚蹬皮鞋,整个人虽然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但略显发胖的脸庞显出他的日子滋润。
“沈家老大?”老村长好半天认出来,一时高兴,伸手粗糙的老手握住沈重林的手,一边叫沈重林随便坐,一边热情给他倒茶,连声说:“稀客,稀客啊,你也是来找人的?”
沈重林听出其他意思,下意识问了一嘴:“老村长,村子里最近很多人来吗?”
“都是村里的人,这些日子老屋拆迁,陆陆续续村民们返乡,说起来,你来之前有位傅同志刚走……”老村长人老话长,絮絮叨叨说着。
沈重林一听不对:“你说谁?那人姓傅?”
“对,叫傅……霆什么,你要是早些回来,还能碰上
,”老村长端了热茶过来,又想起傅蔚霆的问题,顺嘴说:“哦,他还问你家老二以前丢了一个双胞胎妹妹,问我,我还说不知道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重林心头一跳,惊得霍地方站了起来:“你你说,谁来过?”
与此同时,傅蔚霆从派出所出来,民警热情地将人送到门口才离开,傅蔚霆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字条上的电话,默默沉思了一会儿,转身朝车站走去。
几十里的路途说慢也快,傅蔚霆坐了一下午,在昏昏沉沉中终于是到了站。车站里有许多大巴,陆续从车上往下涌出各路人马,或远或近的来自各地,人人脸上都覆盖着一层灰仆仆的疲累感。
走出满是汽油味的车厢,远离没有铁箱封闭的窒闷感,傅蔚霆松快了一下筋骨,拎着小包往车站门口走,身边熙来攘往行色匆匆的人没有一个人停歇。行到出口,远远看见一抹亮色的身影站在出站口,简单的白色衬衣,搭配涤绒黑裤,简单得搭配衬得身段苗条,头发梳成麻花辫垂在两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正四处张望。
“傅蔚霆
!”沈宜宁几乎一眼就瞧见傅蔚霆,冲着他挥手,傅蔚霆不自觉紧走几步,走到沈宜宁跟前。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这还用想吗?因为你就两天公休,肯定要今天回来。”沈宜宁撇撇嘴,一副小机灵鬼的表情。
傅蔚霆忍不住也笑了,拍拍小丫头的脑袋:“不错,最近长脑子了。”
哎,这话有点歧义,是在说她傻嘛!
沈宜宁瞪着眼,立刻要找回面子,却见傅蔚霆忽然收起轻松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聊一下。”
沈宜宁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点头:“好。”
车站附近有许多的小饭馆,傅蔚霆奔波了半天,也没怎么吃饭,俩人找了一处小店进去点了一个单独的包间,一边等着菜,一边聊起这趟儿的事儿。
“给,这是你托我找的东西。”傅蔚霆从怀里翻出一个黑色布包裹着的东西,方方正正,似乎是一本书的模样。
“你找到了?”沈宜宁看着包裹,眼里闪过惊喜,强压着激动的心情,伸出手接了过来。
打开外面的布,里面还裹着一层牛津布,是非常防潮还防火的材料,有这个东西
包着,可见这东西曾经是很珍贵的东西。
沈宜宁屏住呼吸,一点点将包着的东西全部打开,一本暗褐色的册子渐渐出现在沈宜宁眼前,正上面的页面正端端写着药经杂论几个字。打开里面的页面都是特别材料的纸张写着一页页的药剂处方,摸起来有点儿像布料,但却又不是什么布料,很结实。里面大多是药剂处方,伤寒感冒,内热秋毒,都是随处可见的病症,里面甚至还有药食疗法,可以说内容很冗杂。
沈宜宁瞧了两眼,便就把书跟小心合上,放进布包重新裹好。
傅蔚霆抬眼瞧着,冷不丁问了一句:“能看懂吗?”
沈宜宁手一僵,脸上有些不自然,可也不好不懂装懂,只能干巴巴说了一句:“看懂一点点,我可以去学。”
药典里面都是一些篆体文字,沈宜宁高中都没毕业,当然看不懂,但天下本一家,万变不离其宗,沈宜宁靠着字形,也是猜到一点。
但,问题这是药典,错一个字相差千里,自然是不能靠蒙。
沈宜宁下定决心自己回去得重新上学,好好恶补一下知识。
傅蔚霆也没继续讨论这药典的
意思,他说起这次回去打听沈舒婷的事。
“沈舒婷是不是假的?”沈宜宁一听,心立刻悬了起来。
傅蔚霆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巴里嚼得脆蹦蹦响,腮帮子一鼓一鼓,边吃边摇头:“没查到什么,只
我后来去了派出所,听说了一件事儿。”
傅蔚霆因为自己军人的身份,在那里有熟人,查一些事儿也算没那么难,据说沈舒婷并不是沈重林找到的,而是她自己找回了家,在派出所里报了警,警察找到了沈舒婷,所以才把人带回了家。
这听着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傅蔚霆却听说,沈舒婷在派出所说自己是被拐卖的,可民警问她是被什么人拐卖的,沈舒婷的言辞却有些对不上套。而且,被拐卖前的一些事情她也记得不清楚,好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样。
总之就是透着古怪。沈舒婷这么突然的出现,就这么突然被沈重林找到,这一切都显得太巧合了。
沈宜宁认真听着,忍不住说道:“所以,我一直说沈舒婷不是我妹,因为,血亲是不能改变的关系存在。沈舒婷给我的感觉,根本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