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嗯,一大早就这么开心啊。”
早上起床,徐长卿见糖糖满脸笑容,幸福得仿佛都要溢出来。
“我昨天梦见娘亲了呢。”糖糖笑着说。
正在给她穿衣服的徐长卿手不由得顿了一下。
然后才问道:“是吗?娘亲跟你说什么了?”
“娘亲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还给我唱了睡觉觉的歌,让我要听爹的话,乖乖长大,还给我做了好的粽子,可甜了呢。”
糖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梦中的甜腻。
“是吗?你这个小馋猫,怎么不给爹留一点。”
看着她开心的小模样,徐长卿松了口气,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我有给你留的,可是醒来后就不见了。”糖糖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哈哈,谢谢糖糖还记得爹,今天晚上,我们去吃粽子怎么样?超甜的那种。”徐长卿把她抱起来道。
“好。”
糖糖开心地在他脸颊上亲吻一口。
虽然没吃过粽子。
但是徐长卿已经感觉到了甜味。
迎着微微的晨曦,徐长卿载着糖糖向着石场而去。
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困觉了,
梦里花儿落多少。
糖糖在后面唱嗷嗷的。
这首歌是徐长卿后世在育红班学的,徐长卿给她哼过一次之后,她就记住了。
小妮子的嗓子非常好,就像是婉转的百灵鸟。
这要是放在后世,没准儿也能成为小童星呢。
父女两人,唱着歌去上工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刚离开不久,温如海一家就找到他的住处。
“咦?这么一大早的,人就不在吗?”温如海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面张望。
空荡荡的房间,一眼望到边。
本来心里有点疑惑徐长卿是不是骗子的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骗子也要讲究包装的,能住这破地方?
“他人怎么不在啊?不可能这么早就出去摆摊吧?”温夫人双眼红肿,脸上满是焦急和不耐。
她一晚上几乎没睡,一早就拖着一大家子来,想要见见徐长卿。
不,准确地说想要见见女儿。
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哪怕真的如夫君猜测一样,不管用药,还是催眠,只要能让她再看女儿一眼,她都愿意,她都不在乎。
“应该……应该……去石场上了吧?”温云蘅想了想,隐约好像听糖糖说过,爹在石场上干活。
而且她好几次见徐长卿穿着石场上的那种劳保服。
“石场?”
温如海和温夫人都有些诧异。
如果真是奇人,应该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不应该在石场上干苦力活吧?
但是反过来想,这样的人,不应该更值得敬佩吗?
而且他还带着个孩子。
这样一想,温如海反而不好评价徐长卿这个人了。
“既然人不在,我们先回去吧。”温如海想了想说。
“不,我就在这里等着。”温夫人闻言,立刻摇头。
“在这里?”温如海有些诧异。
这里破破烂烂的,他们坐马车过来,已经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了。
“娘,徐长卿回来应该很迟的。”温云蘅也劝道。
“再迟也要等,这样才显得我们心诚。”温夫人坚持道。
温如海和温云蘅对视一眼,也是无奈。
“既然这样,我们回马车上等吧。”温如海想了想说。
总不能站在人家门口,算什么事。
温夫人闻言倒是没反对。
于是三人回到马车上,然后把马车驾到路口的一处树荫下。
徐长卿如果下班回来,一眼就能看到。
三人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车窗外。
各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温夫人忽然想起什么。
开口问道:“你们说,云溪现在是不是也在车上?”
坐在后座上的温夫人立刻摸向身边空无一人的座位。
仿佛小女儿真的坐在她的身边。
温如海看了眼夫人那痴痴的模样。
转头又看向一边儿的温云蘅说道,“你再跟我说说徐长卿这个人吧,越详细越好。”
虽然昨晚温云蘅已经跟他巨细无遗地说了好几遍。
但是温如海依然希望能从温云蘅的话中,发现自己有什么遗漏或者忽视的地方。
“嗦,嗦,嗦。”
糖糖坐在板车上,舔着手中的糖块,开心的不得了。
“好了,好了,至于要吃的这么响吗?”徐长卿有些无语地道。
“嘿嘿,你想不想吃呀。
”糖糖仰着脖子向后看。
“好好看前面。”徐长卿用下巴顶了她一下。
“那你想不想吃呀?”糖糖继续追问道。
“不想吃。”
“为什么呢?可好吃了呢?”
原来她是为了馋徐长卿。
“才不要,糖吃多了,牙齿会掉光的。”
糖糖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问:“跟村里的老狗一样吗?”
“对,跟老狗一样,没牙齿,你就会变成一个没牙齿的小狗子。”
“咯吱~”糖糖直接咬了一口。
“还吃,你不怕掉牙齿?”
“怕,所以趁着牙齿没掉,赶紧吃掉。”糖糖说。
徐长卿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糖糖不知道他笑什么。
但也咧着嘴,跟着傻乐呵。
“爹,老狗牙齿掉光了,没多久就死了,娘亲没掉牙齿,怎么也死了呢?”
“不是,娘亲是因为生病了。”
“那吃糖牙齿掉光了,也是病吗?”
“吃糖牙齿掉光了不是病,是因为牙齿里生了小虫子。”
糖糖仿佛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
若果徐长卿知道的,立刻就会回答她。
如果不知道的,也不会轻易回答,而是直接告诉她不知道,要回去查一查。
不像很多大人,不懂装懂,给孩子灌输很多错误的观念。
温云蘅一家三口,在车里等了几乎一天。
甚至中午,也只是在路边的小摊将就了一下,生怕错过了徐长卿回来。
中午的时候温夫人终于扛不住,毕竟昨晚没怎么睡。
坐在马车上昏沉沉的睡着了。
“你应该跟他约一下时间的,咱们家不似先前那么困难,一两日的工钱还是付得起的。”
同样也有些犯困的温如海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小声对温云蘅道。
“一时太激动,忘记了。”温云蘅自己也有些懊恼。
亏得知道了徐长卿住的地方,要不然还真不一定找到人。
“唉。”温如海深深的叹了口气。
“爹,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的话啊?”温云蘅侧着脸问。
温如海摇摇头,又点点头。
然后道:“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也很想云溪,但是又希望你说的都是假的,因为人死了,却不能去往生,是极大的痛苦。”
温如海很是矛盾。
“爹,对不起,这些年,因为怕我难过,在家里都不提云溪,其实我见到你们很多次偷偷的流眼泪。”温云蘅眼睛红红地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温如海的眼睛也红了。
这些年,大家活的都不容易。
虽然家里的银钱上渐渐宽裕,但心里上都非常压抑,反而不如以前过穷日子时候快乐。
温云蘅也因此变得冷冷冰冰,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把自己包裹在一层壳里。
而温如海夫妻两,虽然同样惦念小女儿,更是派人四处寻找打听尸首,但是为怕大女儿伤心自责,处处小心翼翼,在家里绝口不提,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吞在肚子里。
“实际上我现在依旧不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不管如何,哪怕是骗子,我也愿意相信了。
因为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娘娘的精神快扛不住了。
被人骗一骗,有个精神寄托,反而会好些。”
“爹,我说的都是真的,徐长卿他……他不是骗子。”
“骗子能跟你说他是骗子?你还太年轻。”
刚才还满是感动的温云蘅,一下子有被气的要爆炸。
她又不是傻子,是不是骗子,他能分辨不出来?
她坚信徐长卿绝对不是骗子,虽然嘴巴很会忽悠人。
最关键她真的见到了妹妹,还和她说了很多小时候别人绝对不知道的事。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阵孩子的说话声。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这时糖糖的说话声。
果然往前看去,就见徐长卿推着板车带着糖糖回来了。
“徐长卿回来了。”温云蘅惊喜道。
声音稍微大了些。
后座睡的很浅的温夫人立刻醒了。
然后一脸紧张地问:“就是他吗?”
“对,就是他。”温云蘅正准备下马车。
温夫人速度比她还快,直接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然后冲到徐长卿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徐长卿被吓了一跳,赶忙刹车。
“你干什么?想碰瓷吗?我告诉你,我没钱,再说你碰瓷也要有点眼力……”徐长卿有些紧张地道。
但话没说完,就察觉的到不对劲,赶忙护好糖糖。
“你是徐长卿,徐道长吧?”温夫人追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