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丞相夫人和赵姨娘，二人估计坐在一起，所以声音有些低。
只听得丞相夫人说道：“常倾那孩子确实不错，是一众孩子中算出色的，今日你也见到了，对人恭敬有礼，还会为清芸解围，日后是不会亏待了清芸的。”
“只是……昨夜我想了半夜，当年嫁给丞相是我再三衡量的结果，可是你同我一起长大，应该知道我心中的人到底是谁……”
林清晚愣了一秒，原来丞相夫人真正喜欢的也不是丞相，而是别人？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的更加清晰，可是屋子里的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换了方向。
“虽然得到了我想要的荣华富贵，也拥有了身份地位，同时稳固了我母家在朝中的地位，可是……我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梦到我年轻的时候。现如今到他们这一辈，清晚是嫡长女，身上背负着太重的使命，她和敬之情投意合，最后却也没能成亲，我总是在想，倘若能够嫁给自己心爱之人，日子是否会更加畅快些。”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清晚胸口一紧，显然没想到丞相夫人竟然会说这些。
赵姨娘应声道：“夫人，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放下，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就木已成舟……”
“我知道，只是心中有所遗憾罢了，所以今日才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说清芸的婚事。”
中年女人声音停顿，“清芸不用背负那么多，她其实有选择的权利，倘若她喜欢的人真是的那顾渊修，其实也未尝不可……”
“我知道夫人的好意，身为过来人，我希望清芸能够幸福，可是身为母亲，我更希望她能够安稳。常倾公子夫人也看到，没有一处是不妥的，对清芸也温柔，可是那顾渊修……”
“夫人也记得他在祠堂说的话，如今不想成亲，只想快些得到功名，他的心思并不在清芸身上，甚至没有多看清芸一眼……清芸的命格就是这般，我不指望她能大富大贵，只要……只要和我一般安稳一声就够了。”
大概是站起身来，屋子里传来倒茶的声响，“其实当年夫人若是真的选择了那个人，日子未必会好过，他从来只想着平定边疆，不会在乎夫人，恐怕一辈子都会奔波劳累呀！”
最后一句说完后，屋子里面安静下来，甚至许久没有人出声。
林清晚眉头动了动，将身子朝着旁侧躲闪，避免有人会看到自己。
最后的最后，才听到丞相夫人一声颤抖的叹息，“罢了，过去了。”
“我只是觉得对不住清晚，更对不住敬之……好在清芸和顾渊修也只是见了一两面，还未有深厚情感。倒是常倾处处细心，总有一日能够打动清芸的心。”
屋子里的人又说了一阵，最后直接将林清芸的亲事定下。
眼看着夜色渐渐深了，赵姨娘从丞相夫人的屋子里离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林清晚并没有走，在房门旁侧站了一阵，隐约听到屋子里传来低声啜泣。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的扎了一下，丞相夫人看似光鲜亮丽，其实这些年来应该也不好过吧？
她此刻突然明白为何丞相会有那么多的妾室，因为丞相夫人根本不爱丞相，所以也不在乎他到底喜欢谁。
犹豫一阵后，她转身朝着小厨房进去，等手中端着安神汤回到丞相夫人的院子时，屋子里的声音已然消失。
她伸出手来敲了敲门，“母亲，你睡了吗？”
屋里人一愣，然后说道：“并未。”
话音落下房门就被人拉开，在看到林清晚时丞相夫人说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进来。”
林清晚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刚才我有些睡不着就在四处乱逛，突然看到赵姨娘从母亲的院子里出去，就知道母亲一定没睡。今日在前厅时，我看母亲眼底有些青色，大概是没有休息好，所以去煮了一碗安神汤过来。”
听到这话，再看一眼热气腾腾的安神汤，丞相夫人喉咙动了动，眼底是明显的触动，“好孩子，先坐下。”
“母亲先把安神汤喝了，等会儿凉了对身体不好。这几日府上事情多，不要把自己的身体给拖坏了。”
中年女人微笑，眼底一闪而过几分自豪，似乎是在为自己养出这么贴心的孩子而高兴。
她拿起汤勺喝了几口，瓷碗很快见底，林清晚就撑着下巴说了起来，“母亲，二妹妹的婚事就这样定下了吗？”
在自己的亲生女儿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丞相夫人点头说道：“常倾确实不错，他们二人也还算般配，清芸性格直爽，不适合去做身份地位太高之人的正妻，这也是母亲权衡之下考虑的结果。”
说道此处，她似乎又想到林清晚的亲事，心底越发觉得愧疚，“倒是你……你的婚事一直是母亲心中的结，你受委屈了。”
林清晚眨了眨眼睛，说实话，她并不想让丞相夫人心中有太大的负担，毕竟她不是原主，和韩敬之也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于是她抿唇说道：“母亲就不奇怪，为何我
回丞相府之后，对韩敬之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为何不哭不闹，甚至也不私下偷偷和他见面？”
丞相夫人倒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觉得是林清晚故意在避嫌，不想让别人抓住把柄。
可是眼下看着女子的神色，似乎不是这样……
“清晚……”
林清晚抓住丞相夫人的手臂，神情十分认真，“其实在我嫁到王府后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大概高烧昏迷了好几日，等到醒来时，就发现我把一些事给忘了……”
“而忘得最干净的，就是韩敬之。”
她停顿几秒，神情越发认真，“我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若不是那日在大街上遇到后春眠提了一嘴，而我心中疑惑多问了几句，不然我可能真的不会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和我有过羁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