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这么多年,王嬷嬷可以说什么都见过了,对于眼前人想要什么,她一眼便知。
所以王嬷嬷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郡主先净手吧。”
这反应让元敏郡主愣了一秒,不过她迅速冷静下来,按照王嬷嬷的心意将自己清理了一番。
等坐到梳妆镜旁侧后,王嬷嬷又拿起旁侧的梳子,“方才奴婢问了王府上其他的人,婢女说郡主将自己的喜服给撕坏了,婚期将近,重新定制喜服已经来不及,所以只能把已经撕坏的喜服给修补修补,还要委屈委屈郡主了。”
“什么?”元敏郡主有几分不可置信,迅速扭头去和王嬷嬷对视,“嬷嬷可是在和我玩笑,意思是……要我穿着破烂的喜服成亲?”
王嬷嬷仍旧是那副十分平静的表情,手中动作不停,给元敏郡主梳着发髻,“种的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果,元敏郡主自己亲手把喜服给撕坏,自然也要承担这样的因果。”
“这件事奴婢已经禀报过太后娘娘和敬妃娘娘,她们二人也一致觉得是这般,还请郡主委屈委屈。”
这话几乎是不了违抗的,因为王嬷嬷已经搬出了太后和敬妃,这就说明她们都默认了这个做法,
元敏郡主拳头收紧,身体颤抖不止,呼吸都有些急促。
可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面庞,最终还是强行隐忍下来,“是,这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不该意气用事,这样的结果……我愿意接受。”
王嬷嬷对这个回答不算满意,同时也算不上厌恶,由于她能够透过元敏的表皮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本质,所以最后也没有露出笑脸。
接下来半日就是各种礼仪训练,包括如何笑,如何说话,如何走路,王嬷嬷十分严厉,元敏郡主敢怒不敢言,更何况现如今根本没人站在她的这边,所以这一切都只能她自己承受着。
相比来说,林清晚这边就十分安静且平和,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目养神,顺便在旁侧的小桌子上抓两块糕点,惬意非常。
春眠端着水果从门外进来,看到林清晚这副模样,没忍住进屋拿了一件披风出来,“小姐,你怎么就这样躺在这里?这两天风大,还是进屋里去吧。”
这段时日春眠一直如此,生怕林清晚会再次病倒,然后一病不起,所以在看到她有什么不注意自己身体的行为都会开始唠叨。
林清晚没忍住坐起身来,然后用一只手轻轻戳了戳春眠的脑袋,“好了好了,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我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吗?没那么娇贵的。”
“小姐,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是你根本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春眠愤怒出声,直接用双手推着林清晚的后背,把人给推进了屋子里。
面对这样的行为,林清晚有些无奈,最后却也只能微笑,“好好好,我听你的,不在外面吹风,好了吧?”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音,只见坤叔身后跟着两个婢女,手中端着什么东西,十分小心的朝着门口过来。
春眠眨了眨眼睛,迅速过去,然后出声询问道:“坤叔,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话,她的目光也投到了后面两个婢女的身上,“这是……”
坤叔笑了笑,拱手朝着林清晚行礼,声音不急不缓,“王妃,这是王爷派我送来的。王爷说……届时元敏郡主的婚事还要王妃出面,所以特地赶制了衣服,还请王妃过目。”
听到这句话时,林清晚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眉头皱紧,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确定自己没听错,然后点头,“好。”
她倒是想要看看,玄千宸会送来什么东西。
在林清晚心中,玄千宸始终是不安好心的,所以此刻心里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坤叔像是献宝一般将东西给递了上来,林清晚抬头去看,只见左边那位婢女的手上端着一件十分精致的衣服。
整件衣服是暗蓝色,颜色有些老气,可是上面的花纹看起来十分庄重肃穆。
再仔细去看,衣服上的花纹都是金线和银线缝制,亮晶晶的竟然是真的宝石。
裙摆上大片大片的花纹都被镶嵌了稀碎的珠石,看起来沉甸甸的十分有质感。
春眠从小在林清晚身边长大,所以自然能够看出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是坏东西,但看到眼前场景时,还是没忍住惊叹了一声。
“小姐,这上面的珠宝,竟然都是真的……”
林清晚用手指摸了摸,确实,这上面的东西都是真的。
整件衣服穿在身上,定然是光彩夺目,再加上颜色不那么亮眼,所以又增添了几分沉稳和气质。
看着女人的表情,坤叔知道玄千宸这个礼物是送对了,连忙朝着旁侧另一个盘子上指了指,“这是和衣服配套的首饰,王妃请过目。”
林清晚扭头,入目的就是一顶精致的发冠,正中央镶嵌的也是湖蓝色的宝石,和衣服交相呼应。
其他小的配饰也不遑多让,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便宜
东西。
女人都是喜欢珠宝的,所以在看到这些东西时,她心底是高兴的,可是高兴了不过一秒就瞬间冷静下来,直接看向坤叔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对我变得这么大方了?”
说完之后将发冠拿起来在手上看了一眼,“确实是上好的东西,只不过……婚宴中郡主才是主角,我不过是个配角罢了,穿的这么隆重,到时候郡主又要怪我抢了她的风头,王爷又要生气了。”
林清晚阴阳怪气,将发冠丢回了木盘中,“这些东西还是拿走吧,拿去给你们家郡主置办些首饰珠宝,我可受不起。”
坤叔表情愣住,似乎没想到林清晚会这样说,眉头也跟着皱紧,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王妃,这……这毕竟是王爷的心意,王妃就收下吧。”
最后也只憋出来这样一句话,可是林清晚仍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不是我收不收下,只是这些东西太贵重,我怕我有命收下却没命佩戴,坤叔也知道,我向来是个惜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