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林清晚的院落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音,春眠随即起身查看,林清晚还未睡着,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坤叔是整个王府唯一一个从来没有为难过林清晚的人,所以春眠看到来人是他,面色也松缓了几分,“坤叔,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中年男人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在心底斟酌说辞过后,才缓慢出声,“元敏郡主此刻已经醒了,现如今高烧不退,王爷大发雷霆,说让王妃过去……照顾。”
他巧妙的将“伺候”换成“照顾”,瞬间更改了说话的语境,春眠动作一愣,脱口而出,“为何要让王妃过去照顾?”
不等坤叔说话,林清晚就已经披着衣服从屋子里出来,远远看着二人的动作。
哼,为何?自然是元敏在玄千宸的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什么,而这男人愚蠢,随便就轻信了,这还不简单吗?
“春眠。”,她呼出一声,这边的二人同时回头,坤叔一愣,朝着她拱手,“王妃。”
王府上下,也只有眼前之人会这样对她了,林清晚喉咙轻轻一动,在脑中思量片刻。
若是今夜她不过去,玄千宸大发雷霆,说不定会牵连到坤叔。而且元敏若是再继续添油加醋,不知道还能编出什么离谱的故事。
她抬起头,目光沉沉,“你去告诉玄千宸,我收拾收拾马上过去。”
坤叔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拱手行礼后从院子离开。
从此处到元敏的院子还有些路程,毕竟玄千宸不喜欢林清晚,恨不得把她丢在后院随便的角落,越远越好。
至于元敏郡主,自然是住在离他近的地方。
春眠一路上提心吊胆,可是每每回头去看林清晚,女人总是一副十分轻松的松弛模样。
刚刚走到院子门口,一个茶杯就直接从屋子里飞了出来,林清晚眼疾手快,拉着春眠向旁侧躲避。装着热水的茶杯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也跟着飞溅。
林清晚抬头,正好和怒气冲冲的玄千宸对上目光。
她面色平静非常,踩着茶杯碎片向前,冲着男人轻轻挑眉,“王爷真是好厉害,只会对女人动手么?”
“林清晚!”,玄千宸的怒气值已经到达顶峰,可以林清晚仍旧是不卑不亢,看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反而有些迎难而上的意味。
“怎么了?王爷还想怎么样?和从前一样总是部分青红皂白的对我动手?”,林清晚语气中全是嘲讽,笑容都变得诡异起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王爷自然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哪里能说什么呢?”
玄千宸被气的呼吸加重,额头上更是青筋凸起。
元敏见状,立刻伸出一只手拉了拉玄千宸的衣服,声音很是柔和,“宸哥哥,你别生气,王妃姐姐性格向来如此,你可千万不要动怒呀。”
说着,她故意做出瑟缩模样朝着元敏看了过去,然后眨巴眨巴眼睛,眼眶瞬间通红,“今日落水之事,我已经不怪王妃姐姐了,毕竟确实是我生辰没有邀请她出席,姐姐心中有所怨恨,元敏心中也能够理解。”
说着,她故意朝着玄千宸的身后躲,用脑袋在他的胳膊上贴着。
玄千宸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林清晚,像是要杀人似的,“林清晚,本王真是太过天真,就应该把你锁在后院,让你一辈子不能出来,你才不会兴风作浪!”
“竟然在元敏的生辰宴上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本王一定不会轻饶你!”
达到了元敏想要的效果,她唇角略微向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林清晚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可笑,她缓慢向前一步,不仅没有畏惧,反而不卑不亢,“真是可笑,不知战王殿下可有弄清楚今日真正的局面?有没有仔仔细细的用自己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呢。”
她停顿片刻,声音不高不低,却极其有威慑力,“明明是元敏郡主把酒水撒在了我的身上,然后要求我带她回来醒酒,一切的起源是她,竟然变成我陷害她了?”
“更何况今日人口众多,我将元敏郡主带到后花园还大摇大摆的将她推进池塘,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大家过来围观,让他们说我是心肠恶毒,眼里不能容人的女人么?”
“要是这样,那我未免也太过愚蠢,在别人的生辰宴上这样闹事,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声被败坏,玄千宸,你真的觉得我有这么蠢吗?还是说你觉得元敏郡主弄湿我的衣服,让我带着她从后院里离开,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倘若真的如此,我早就去给别人做军师去了,何苦还在王府同你们争来争去呢?”
玄千宸眉头缓慢收紧,大概是在思考。
林清晚这话说的确实在理,她没必要在这种日子对元敏动手。方才太过气愤,他一时间有些昏了头了。
看着男人逐渐变化的神色,元敏心中警铃大作,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没想到林清晚竟然这么冷静,甚至还能扭转局面
。
正在心里思量着怎么解释这件事时,玄千宸就已经回头看了过来,元敏动作一僵,面上表情有些尴尬。
“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元敏心中直打鼓。要是没办法把这件事情圆过去,这么长时间以来辛辛苦苦为自己营造的人设就全没了。
她说哭就哭,双眼瞬间通红,又是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宸哥哥,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记得身后有一股力道,然后我就掉进水里了,当时那里只有我和王妃姐姐两个人,所以我自然而然就觉得是她将我推下去了。”
“宸哥哥,我……我脑袋有些疼,整个脑子嗡嗡作响,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我真的记不清了。”
她做出头疼模样,试图浑水摸鱼蒙混过关,可惜玄千宸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像要把人看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