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明修的表情彻底僵住。
所以……
编外人员连报告都不用写的吗?
那他算什么?
他这么多年每次写报告的时候,薅下来的头发算什么?!
他现在总算是有点儿理解盛新月为什么宁愿做一个编外人员,也不愿正式加入天机堂了。
盛新月要回家,终明修要去天机堂的总部,两人正好有一段顺路。
于是他们先打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然而猛的,司机一个急刹车!
吱呀……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而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有一贯性作用,车内的两人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然后又被安全带给拉了回来。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抱歉二位,前面堵车了。”
盛新月探头一看,果然见前面大车小车已经停了不少,最前面还有一群人乌泱泱的围着,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司机也把脑袋从窗户探了出去,半天,才怔怔地说:“前面……好像有人要跳楼啊……”
“什么?!”
终明修和盛新月下车,抬头看去,果然看见前面一栋差不多十几层的楼上。有一个小姑娘坐在天台上。
从地面上看去,这么高的地方,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在风中萧瑟的立着。
“什么情况?”
司机拿手机打开拍照功能,无限放大之后,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脸。
“这……这小姑娘简直就是胡闹啊!”
司机着急的说,“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楼!”
“我们去前面看看。”
终明修道,盛新月跟着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前面走去。
拨开围观的群众,他们来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一个中年女人张皇失措的拿着电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底下还有穿着橙黄色衣服的消防人员在布置软垫,气氛一片紧张。
“彤彤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跟妈妈说啊!你……你是妈妈的命根子,要是没了,你妈妈该怎么活啊!”
女人对着电话里面,哽咽的说道。
听筒里传来呼啸的风声,还有女孩平静的声音:“我不是你的命根子,弟弟才是。”
“不不不,你们两个都是妈妈的命根子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妈妈怎么会不疼你呢!”
女人惊慌失措的说道,“彤彤,听妈妈的话,下来好不好?你忘记了吗,你小时候是最听妈妈话的呀!”
消防员脸色一变,正想要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经过刚才这对母女俩的对话,他们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
连他们这样的局外人都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拿亲情施压。
可是身为女孩的母亲,她还不如一个外人明白这个道理。
果然,听筒里,女孩轻轻的笑了一声,似乎很是平静,却透着无尽的落寞:“对啊,就是因为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太听话了,所以你们总是下意识的忽略我所有的感受,我以为我听话,你们会爱我,但是没有,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妈妈,不重要了,我以后也不会在乎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反正这个家里有我没我都一样,你不愿意听我说话,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我好像有爸爸有妈妈,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消防员们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由得惊骇的瞪大了双眼。
天台上的女孩,身子正在逐渐的倾斜。
楼房的另一侧,还有几个消防员借着工具爬上来,但是距离女孩还有一段距离!
“再见了妈妈……不对,是再也不见了妈妈。”
女孩哽咽着说道,“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希望投胎到一个没有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面,我的妈妈是真正的爱我,她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我的爸爸也不会对我做那些奇怪的动作……”
“我很爱你,可是我再也不想做你的女儿了。”
说完,她的手轻轻一松。
手机从掌心滑落,眼看着就要掉落下去——
然后又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重新塞回了她的手里面。
女孩儿才刚刚闭上眼睛:“???”
她一脸愕然的看着手机,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楼下,女人焦心地大喊:“这孩子……这孩子……”
“别这孩子了。”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盛新月径直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劈手就拿走了她的手机。
“你……你是什么人!”
消防队队长严肃的问道。
明明他们在外面拉了警戒线!
明明他们也有人在维持秩序,这个女人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我是谁不重要。”
盛新月冷冷淡淡的扫了那个几乎哭成泪人儿的女人
一眼,“搞笑,都这种时候了,你心里竟然还是觉得女儿不懂事,对吗?”
女人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就被盛新月直接打断。
“你要是没有这么觉得,那怎么能说出‘这孩子’这三个字?”
天台。
女孩儿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另外一个有些陌生,却有透着几分熟悉的女声,有些怔神。
盛新月平静的说道:“胡蝶,我是上弦月。”
听到最后那三个字,胡蝶眼睫顿时轻轻颤了颤。
上弦月。
她知道这个名字。
也曾经很多次在直播间蹲守过连线的机会,但是每次都没有她。
却没有想到,这一次……
竟然现场连线了吗?
盛新月继续说:“我知道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的委屈。”
吧嗒。
几乎是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胡蝶眼睛一眨,豆大的眼泪啪嗒一声就砸了下来。
她自己都有些愣神。
她本来没有哭的。
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盛新月明明就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的情绪瞬间失控!
鼻尖一时间酸涩到了极点,心脏也像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充,那种压抑了多年的委屈汹涌而出,很快传递至四肢百骸,连带着指尖儿都有些发颤。
“我……”
她带着哭腔,“大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