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自己一定是太思念儿子了,以至于眼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
“阿妈,不孝儿回来了。”何关直接跪在那里。
黄小兰也赶紧跟着跪下,“婆婆。”
端着一碗小馄饨出来的蓝妈妈,看到太太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将小两口死死地抱住,泪水住不住的流,她也不禁擦拭了眼角。
延州。
同样是一夜未眠的‘农夫’同志,刚刚歇息了不到两小时便起来了,此时他正在招待从天津来到延州的一位地下党同志。
“之鸣同志,一路辛苦。”‘农夫’同志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
雷之鸣也是非常激动,用力的握紧‘农夫’同志的双手,“‘农夫’同志,上海一别,六年多了啊!”
“坐,坐,坐下说。”‘农夫’同志说道,“我一直在担心你们,现在你们安全抵达,我的心总算安稳下来了。”
他前几天刚从武汉回到延州汇报工作,稍作休整后,还要重返武汉。
雷之鸣却并没有坐下,他从身上摸出一个用油纸包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方手绢,手绢里是一枚燃烧只剩下一大半旳同心结。
“这是?”
“这是关玲同志的遗物。”雷之鸣同志痛心的说道,“‘农夫’同志,我没有保护好关玲同志啊。”
‘农夫’同志双手颤抖着接过手绢,不禁潸然泪下。
关玲是老战友关向来同志的幺妹,民国二十年,‘黎明’叛变,上海腥风血雨,关向来同志以及妻子在南市被捕,夫妻二人后来在龙华英勇就义
‘农夫’同志离开上海抵达苏区后,还曾经特别嘱托从苏区前往上海工作的彭与鸥同志要找到并且照顾好小关玲。
后来,彭与鸥同志找到了小关玲,将小姑娘秘密安排在一个养育院生活。
去年,‘农夫’同志在上海秘密成立上海八办,还曾经秘密和关玲同志会面,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成长为一位坚强的红色战士,这令他非常高兴且欣慰。
“小关玲,现在才虚岁二十一啊。”‘农夫’同志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程文藻、苏稚芙夫妻二人牺牲后,‘翔舞’同志请他安置小千帆,他将程千帆安置在被贝当区的那个养育院。
从此,这似乎也成为了一个不成文的传统,上海党组织方面陆陆续续将一些烈士遗孤秘密安排在几个养育院。
“我们红党人,前仆后继,高举红色旗帜战斗、牺牲。”‘农夫’同志语气沉重说道,“正因为有无数不畏牺牲的红党人,中国才有希望,中华民族才有希望!”
“关玲同志英勇牺牲,组织上询问了关玲同志的战友,得知她有一个未婚夫,也是我们的同志。”雷之鸣说道。
“这份遗物请组织上转交给关玲同志的未婚夫。”雷之鸣看了一眼这只剩下一半的同心结,心中悲伤。
他能够想象,这是多么好的一对年轻的革命伴侣啊,正青春飞扬的红色战士。
他能够想象,关玲的未婚夫收到未婚妻的遗物的时候,内心将会是多么的痛楚和悲伤。
“关玲同志的未婚夫,俞折柳同志。”‘农夫’同志的声音低沉且哀伤,“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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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来电,汇报过‘麦子’同志牺牲的经过。
他见过这个叫做俞折柳的年轻同志,当时关玲是和俞折柳一起来见他的。
‘农夫’同志很高兴,他向这对年轻的革命伴侣送上了祝福,祝愿他们成为携手与共、共肩风雨、白头偕老的革命伴侣。
“风华正茂,风华正茂啊。”雷之鸣同志长叹息,潸然泪下。
上海。
虹口区,特高课驻地。
伤愈出院后,首次来特高课汇报工作的程千帆站在三楼的阳台,他和荒木播磨抽烟闲谈。
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小树林,风儿吹过,他仿佛听到了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麦子同志,上午好。
还有——
未曾谋面的燕畅兄弟,上午好。
一楼院子里。
三本次郎亲自下楼送客。
这是一个身高中等,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
程千帆抽了一口烟,瞄了一眼,露出惊讶之色,“此人是谁?竟劳烦课长亲自相送。”
荒木播磨弹了弹烟灰,看了一眼,说道,“西村展藏,一位很凶残的前辈。”
“噢?”程千帆微笑说道,“能够令荒木君都推崇‘很凶残’,这位先生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支那人的鲜血啊。”
“宫崎君,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荒木播磨提醒说道,“以后若是见了他,态度一定要恭敬。”
说着,他摇摇头,“这是一个非常小心眼的家伙。”
“多谢提醒。”程千帆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说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位先生,此前并无任何交集,以后也多半不会见面”
看到宫崎健太郎漫不经心的样子,荒木播磨想起西村尾藏的古怪脾气和小心眼,不得不提醒自己的好友,“西村尾藏先生是军部特务部特别事务班的班长,这个人今天特意来拜访课长,定然有事情发生。”
“特别事务班?”程千帆愣了下,表情疑惑,“这是什么机构?没有听说过。”
说着,不待荒木播磨回答,他抽了口烟,将烟蒂扔下,“算了,荒木君,你也别和我说这些了,我安心做的生意,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安心工作,不理会其他那些。”
荒木播磨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宫崎这个家伙,知道你满脑子都是生意,但是,也不要说出来啊。
不过,他看了口不择言的宫崎健太郎一眼。
宫崎君口不择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