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寅笙扭头想要看看马韫野的态度,他现在也变得紧张起来,十指交叉两根大拇指不停地转动,好像拿不定主意。姚寅笙擅自帮他做了决定,“他现在就在我旁边,你想见见他吗?”
徐秀白很是期盼地看向姚寅笙,但是又退缩了,“我......我没有脸见老马。”
姚寅笙拿出了一小罐有些浑浊的液体,“还是见一面吧,他停留在人间已经够久了,现在事情结束了他该离开了,这应该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再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可就没有机会了。”
徐秀白疑惑地打量着姚寅笙手上的那罐液体,“这是什么?”
“牛眼泪,擦在眼皮上可以看得到鬼魂。”
徐秀白看着那罐液体表现得很纠结,最后她还是咬牙决定涂上牛眼泪,她心中还有话要跟马韫野说,最起码道歉是有的。姚寅笙蘸上牛眼泪轻轻涂抹在徐秀白的眼皮上,“好了,睁开眼睛吧。”
徐秀白睁开眼睛的时候确实看到楼梯拐角的地方隐约站着一个人,等视线完全聚焦了之后她认出了那个身形就是马韫野,一瞬间徐秀白的眼泪涌上眼眶,她捂着嘴巴不可思议地说道:“老马,真的是你?”
马韫野缓缓飘下来,姚寅笙让出了地方让两个人面对面。马韫野抬手抚摸徐秀白的脸,徐秀白的脸庞滑落了一行泪,“老马......我......”
浑厚熟悉的声音在徐秀白耳边响起,“我不怨你,是我只顾着厂里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让你觉得被冷落了。你还年轻,我们也没有孩子,你可以找新的伴侣度过此生,但是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而不是像秦鑫这样的人。”
马韫野和徐秀白一鬼一人相对着说了好多,说到最后徐秀白更是泣不成声,马韫野给了她一个拥抱,“好了,现在那个打你主意的秦鑫已经被抓起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马韫野很自觉地飘到了门口,姚寅笙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徐秀白追了上来,“小师傅,老马说要走了,是......”
姚寅笙眼睛望向远方,“原本他应该头七那天晚上就要到地底下了的,但是因为撞见了你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所以心有不甘,便觉得自己死得冤枉不愿意离开,所以才有了委托我来调查真相的事。”
徐秀白知道,现在马韫野到了要上路的时候了,她心中有些不舍,当年他英雄救美的时候她就倾心于他,结为夫妻之后他给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这样的生活则是牺牲了夫妻相处的时间得来的。一朵花都需要被滋养,更何况女人?这也是为什么秦鑫能够趁虚而入的原因,清汤寡水的日子最容易被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激起水花。徐秀白对马韫野有愧疚感表明了她其实心里还是有他的,只不过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坐下来聊聊,秦鑫就出手抱得美人归了。
看到徐秀白那么萎靡不振,姚寅笙干咳了两声,“他也知道你的道歉是真心的,你要是心里有他,以后记得多去他的墓前烧点纸。你们好像没有子嗣,以后祭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好了现在要送他上路了你也别难过,要不然他看到了更不想走了。”
徐秀白眨眨眼打起了精神,姚寅笙吩咐她要来三根香还有一些纸钱,跟她一起到路口把马韫野送走。徐秀白照做了,她拿着香和家里剩下的一些纸钱跟在姚寅笙身后,姚寅笙则是提着一个有些泛黑的铁桶,涂玉没什么事做只是跟在姚寅笙身后,三个人就这么来到了小区外面的一条岔路口。
姚寅笙先是把纸币烧了一半,然后嘴里念叨着:“亡人上路,生人回避。黄纸开道,孤魂避让。今吾姚寅笙在此开道,望无常阴差速速赶来,引马韫野之亡灵入土轮回。”
说完姚寅笙把一张烧着纸钱扔到空中,火焰在纸钱末端燃尽,一阵风起,两个人影缓缓向姚寅笙走来。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的黑无常见到姚寅笙就像见到旧友一般,一张嘴就不留情面,“姑奶奶,这回终于舍得念词了?这词姚大人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就教了吧?今儿还是头一回听到。”
另一个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的白无常看上去倒是稳重得多,就是那根长长的舌头看上去有些骇人。姚寅笙倒是从小看到大习惯了,但是徐秀白和涂玉两个人现在觉得又冷又害怕,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黑白无常的样子,“老......老板......别叙旧了,我觉得好冷啊。”
姚寅笙原本还想跟黑无常打打嘴仗把自己的场子找回来,但是现在身边还有人,说多了只会对自己无利,姚寅笙这一次只好让黑无常一次。
“少废话了,魂就在这里,已经拖了一个月了,带下去吧。”
马韫野不用两位阴差动手,自己就很自觉地站在两位中间,黑无常这一次不战而胜觉得很没意思,瘪了瘪嘴但是没说话,转身带着马韫野上路了。三个人影渐渐消失,徐秀白站在路口翘首遥望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里,但是姚寅笙沉着声音提醒道:“别看了,看了也找不到地方的,多烧点纸,马先生在下面还能用到。”
“哦哦......好。
”
原本快要熄灭的火焰加了几把纸钱之后又烧旺了,在混混热浪中黑白无常还有马韫野的魂体已经在夜里消失。把纸钱烧光了之后徐秀白带着还有余热的铁桶回到了别墅,事情已经结束,姚寅笙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她只希望现在回去李俊她们还能留下一点东西给她和涂玉。
“马先生的事还请你节哀,日子还是要往前看,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
“诶小师傅,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