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解释
兰心和小回都吓了一跳,从不曾见一向温柔的温暖茗发脾气。兰心立刻回头道:“死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帮着把姐姐送进房里。这锥儿去了哪里,姐姐受了伤怎么不出来接一接。”
一句话矛头直指锥儿。
温暖茗果然四下看了看,见没有锥儿,便冷笑一声说:“我倒不知,原来府里竟是长舌擅是非之人,真正做事的倒没有几个。兰心,你留些心,把这样的奴才都给我轰出去清净。”
茉儿看他一眼,轻声叹息说:“你又何必迁怒于人。”
这句话比刚才小回那句话还要伤人,温暖茗一腔怒火无处可发,只哼了一声。
兰心忙应道:“相公,你放心,我留神就是了,你何必为这些小事伤神。”
温暖茗感激的看了一眼兰心,脸色恢复正常,大踏步进了茉儿的房。他把茉儿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了,这才直起身子叫:“锥儿?锥儿?”
一连叫了数遍不应,茉儿道:“算了,可能出去了,我自己静一静。”
温暖茗见屋里人多,不便说话,道:“也好,我一会来看你。”
茉儿点头。
兰心也走上前说:“姐姐你好生休息,要什么只管派锥儿来跟我取,明天回门,姐姐的脚好了,才能让爹爹放心啊。”
茉儿听到回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兰心,明日你和相公回去即可,我不回了。”
兰心看着温暖茗,试探的问:“相公,这,合适吗?”
温暖茗道:“明日再说吧。”
一行人都退了出去,茉儿这才对一个看上去不怎么在屋里伺候的小丫头说:“锥儿呢?去哪了?”
那小丫头不过十三四的年纪,见茉儿问,先回头看了看门外,这才悄声说:“回夫人,今天锥儿姐姐被小回姐姐叫出去,回来的时候是抬回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茉儿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那小丫头有点害怕,仗着胆子说:“锥儿姐姐挨了打,一直昏迷不醒,我喂了她几口水,没敢问。不过据送回来来的人说,是锥儿姐姐做错事,夫人才罚的她。”
茉儿一听,心上就明白了几分,冷笑一声道:“好一个赏罚分明,还要乘机陷害。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忙回:“奴婢叫圆圆。”
“圆圆,你扶我去看锥儿。”说时挣扎着起来下地。才一触地,就疼得浑身直冒冷汗,唉哟一声坐回床上。圆圆忙扶住茉儿,道:“夫人,你还是好生歇息吧,锥儿姐姐那里我们来照顾。”
茉儿坐在那里没动,想了想说:“好吧,圆圆,你去买点上好的刀创药来给锥儿。”
圆圆刚走,温暖茗一掀帘子走了进来。茉儿已经除去了外衣,撩起裤腿,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脚。
心头轧过一丝疼痛,温暖茗坐下来,按住茉儿的手说:“我来吧。”
起身点起一盏灯,接过茉儿手里的针,在火上烤了烤,拿起茉儿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茉儿腿微微一动,说:“不要,还是我自己来吧。”
温暖茗没说话,只是开始替茉儿挑脚上的荆棘。
茉儿扭转了头,轻轻吸了一口气。温暖茗嘲讽道:“当时你那么义无返顾,怎么,现在知道疼了?”
茉儿咬住唇道:“当时是绝路,你倒给我指条明路。”
温暖茗沉默了一瞬,才说:“茉儿,关于这件事,你有要和我说的么?”
茉儿也沉默,终于说了一句:“没有,我不屑于解释。”如果你信我,何必我多此一举。若是你不信,我说了你便肯信?
温暖茗不无讥讽的说道:“是,你孟以茉多清高。你孤傲,你与众不同,所以你不屑于解释,可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我的感受?”
茉儿苦笑了一下,说:“不敢,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在踏上那条我自己选的荆棘路时,我就想过了结局。温暖茗,我们没有婚礼,也没有夫妻之实,不如就这样算了。从此,你不必背负这样深重而又磨人的责任,我也不必天天都想着要向谁解释。”
“呵,孟以茉,我原以为你是多么成熟和理性,原来你就一直想着逃避而不是面对现实。如今世人皆知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以为可以这样一走了之?”
茉儿想笑,笑不出,想哭,没有理由,良久才说:“那你要我怎么替你考虑?用你一般龌龊的思想去想像那些肮脏的事就是替你考虑?只有这样我才是正常人,才是你所以为的孟以茉?”
“你生活在人群中,总要考虑人之常情,怎么我这么想就龌龊和肮脏了?你要知道,每一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难道世人都如你所说龌龊不堪?”
“既然你已经作此想了,还需要我解释什么?让我有个认错的良好态度?还是求您大人大量饶小女子不死?亦或是永远夹着尾巴低头在这孟府里委屈的过上一生?”茉儿的眼睛里闪着光,既而是不屈:“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也管不着。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也一样。但是,我没有义务解释。”
“你——简直不可理喻。”温暖茗作色,振衣而起。
茉儿又道:“是,我是不可理喻。理掌握在你们的手中,与我的标准完全不一样。如果我不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我就是不可理喻,我选折中的做法,依然是不可理喻。”
温暖茗不欲多停,只说道:“明日回门,你必须回去。”说完一甩衣袖,带上了门。
茉儿看着自己的脚,苦笑道:“我说必不至于如此的关心,原来不过是为了一个解释,一个命令。”
自己捡起针,想要接着挑,怎么耐又痛又吃力,密密麻麻的刺多如牛毛,茉儿索性把针一撂,赌气道:“这双脚不要就不要了罢,好了也是被逼着去这里去那里,倒不如真的废了的好。”
越想越委屈。还曾为他的举动而感慨,如今才发现,绝不是无缘无故的来示好。现在甩手而走,还不如不曾有过这温柔,相形之下,只觉得凄惶。他的耐心,他的多情,不是没有,只是不会用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