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更衣室内传来了脚步声。
尽管沈安然再如何坚强,也无法接受被人抓住的尴尬画面。
她想快点儿结束这令人无奈的日常。
可身上的男人,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沈安然想不通。
到底哪里得罪了顾成渊?
令他如此急不可耐,恼羞成怒。
都说两次无趣了,怎么还不罢休?
哒哒的脚步声终止在更衣室。
“安然啊,你怎么还没……”
“滚!”
外面周姐一声关切的询问,被一个字当场打断。
她手指僵住,盯着一扇偌大的铁门,思绪翻飞。
不是,这……多么明显的声音啊。
“是是是……”
她飞快地逃之夭夭,再不敢打扰。
手下汪瓶瓶两个小时后,收到了二爷的命令。
准备好毛巾,温水,纸巾等物,送到了门口。
看着身上余留下的红色勋章,顾成渊得意洋洋。
耐心十足地擦洗时,那个安安静静的白瓷娃娃,突然开口。
“顾先生,你到底怎么看我的?”
顾成渊微笑着起身,把毛巾往垃圾桶一扔,反问一句:“不是你说的,情|人么?”
沈安然语塞。
白问。
等顾成渊离去,沈安然把更衣室整理好,才着急地去上班。
路口被等待的周姐拦住。
周姐笑容满面:“小安然啊,你能得到二爷的青睐,我真是太高兴了,哪,今天不用上班,休息去。”
“不用了,周姐。”
“听话,休息去。”周姐美滋滋地推着推车,扭着细腰,去了包厢。
沈安然靠着走廊的墙壁沉沉的呼吸。
顶楼办公室内。
顾成渊满足地窝在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电脑。
沈安然来工作时,按照程序扫了酒吧的二维码。
以此监控沈安然手机上的一切。
之前时间繁忙。
今天才知道,他的然然保存的所有照片都是顾南风。
他气地脖颈血管突起。
竭尽全力地压下心头的火气,翻看着其他的内容。
谁知意外发现,他的然然竟然搜索了大量的奇葩问题。
譬如,有钱有势的男人,对女人的新鲜度一般在多长时间?
再譬如,有钱有势的男人说女孩无趣,意味着什么?
再再譬如,有钱有势的男人有什么怪癖是需要警惕的?
诸如此类的问题,太多太多。
顾成渊看着,眉头都蹙紧了。
这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无疑是指自己。
他的然然内心这么纠结,就是在计算,他会在什么时候腻了。
“然然,你休想从我的身边逃走!”
顾成渊邪魅一笑。
手指快速地敲打在电脑键盘上。
然后……
沈安然刷手机的功夫,发现手机会反复地推送一些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等诸如此类的电影视频。
亦或者一些歌颂绝美爱情,生死不弃的文章。
甚至推送一些有钱有势的男人会对普通女人从一而终的话题解说。
她本来不想翻看短视频,因为看起来太狗血。
谁料看了一集又一集,土得她到最后,都有些上头。
女主:没吹,颜值过关,土也上头
同事不小心瞧见:“呀,安然啊,你也喜欢啊?”
沈安然忧心忡忡地放下手机。
同事笑了下:“这有什么,我年纪这么大,也喜欢看土味的霸道总裁呢。”
沈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她拍拍涨得通红的脸。
努力让自己在有钱有势的男人爱上灰姑娘的情节里清醒过来。
那种事,小说和电视上看看就行。
现实生活中,还是理智一些。
晚上八点整。
沈安然帮一个拉肚子的侍应生送酒到包厢,看到了顾东明。
顾东明这个人,在商场拼搏了很多年,圆滑多疑。
沈安然认识顾菲菲的时候,就不敢跟顾东明说话。
这种感觉,跟害怕顾成渊不一样。
一个是看着阴险,另外一个,是气场压迫。
“顾叔叔?”
顾东明眼神淡漠。
后背靠着沙发,点燃了一根雪茄。
身侧的秘书会意,转身走出包厢门。
屋里,只剩下两人。
他拎着酒杯,倒了一杯红酒,侧眸看着沈安然:“小森福利院,沈小姐有印象么?”
小森福利院,是她和哥哥从小就待的地方。
除了沈建华,无人知道。
“我不明白顾叔叔这话什么意思。”
顾东明站起来,看着沈安然轻笑,“你被一个女人收养,后来那女人死了,沈董把你接回去的。”
沈安然的手指冒着虚汗,她抬起头,看着顾东明:“顾叔叔……想跟我说什么?”
“沈小姐在福利院,还有一个亲哥哥。”顾东明往前走了两步,特意压低了声音,“你之所以跟踪调查我儿子,是因为他的身份。”
沈安然双瞳瞪大。
“不过沈小姐,我儿子的真实身份,从今天开始,你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
沈安然抬起头:“否则怎样,杀了我?”
“不,这太便宜你了!”
顾东明声音沙哑阴冷,“我会让你和你哥哥都活不下去!相反……如果你听话,你哥哥就可以继续做顾家的大少爷,过他锦衣玉食的生活。”
沈安然垂着的手抖了下。
“沈小姐,南风的心里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又何必非要和他相认呢?”
沈安然呆滞。
她只知道,哥哥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想要跟哥哥相认,有什么错?
顾东明不屑地瞅了她一眼,“你好好想想清楚吧,沈小姐。”
“等等!”沈安然率先一步,走到顾东明的跟前,“是不是只要我不和哥哥相认,你就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
“是。”
“可我哥哥不喜欢朱丽安,你知道!”沈安然咬着牙,“要我放弃,总得让我觉得,我哥哥是真的过得好。”
顾东明气愤地挥开手:“沈小姐,我跟你说的话,是警告,不是提醒!”
这之后,沈安然更心烦了。
某天晚上,顾南风跟朱老出来跟秦总谈生意。
不知说了什么,顾南风跟秦总大打出手。
他的右眼皮上,被玻璃碎渣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正流着血。
离得最近的朱老,却没有对这个准女婿投以任何的关切。
反而责备道,“顾南风,老子带你出来,不是发疯的?”
“愣着干嘛,带他去医院啊!”
沈安然跑过去,用纸巾按住出血的位置,慌慌张张地喊着。
身后,站在暗淡光影里的顾成渊,郁郁寡欢地把酒杯放下。
嘴里说,“她明明是个外人,偏偏最不像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