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保镖凌墨是在车里将就的。
他挺紧张。
没料到二爷会在人家小姑娘的房间里,一待一整晚。
就在他不知道会不会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
顾成渊单手插在裤兜,掌心捏着一节电池,从出租屋里,云淡风轻地走出来。
眸光得意,嘴角窃笑。
凌墨注重观察,发现二爷的衬衣领子解了三颗扣子,脖子上还有红色的抓痕。
会不会是二爷自己抓的?
二爷惯会撒谎,面子和里子都不太真。
沈安然站在楼道,盯着楼下的人,眼神都暗下去。
也许是顾成渊感应到,他特地在上车前,扭头看向身后。
视线汇聚,沈安然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没了。
等车子远去,她冲进房间,气急败坏地甩了自己两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视线落在桌上的闹钟,她发现闹钟后背的电池少了一个。
可她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
而稍显凌乱的被窝,还残留着顾成渊身上那木质冷调的香。
似在昭告天下。
昨晚,她和顾家二爷……同床共枕了。
她可能还对人家做了点儿啥。
“啊……”
沈安然抱着脑袋,不断回想起敞开的衬衫下,那显而易见的抓痕。
以至于后来她在酒吧里看见顾成渊,都会想方设法地躲避。
连着两天,她才觉得自己的生活归于平静。
谁知第三天的清晨。
于酒吧走廊看见,朱双双红着眼,从一个VIP包厢里跑出。
夜家老大追上她,反而被朱双双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周姐跟沈安然说,那是情侣闹矛盾。
可沈安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结果晚上七点。
夜家三兄弟就找到了她。
更衣室门口,沈安然挺直脊背,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好欺负。
“让路!”
夜尘没有之前的趾高气昂,声音温柔,似在妥协。
“我们能坐下谈谈么,沈小姐。”
“不好意思,我在工作。”
夜尘温和地说:“我们已经跟周姐打了招呼。”
沈安然被迫同意,跟着去了包厢。
“你们想说什么?”
夜尘单刀直入:“我们是来道歉的,上次,冤枉了沈小姐。”
沈安然讥诮:“这就是你们道歉的诚意?”
“这样的诚意,可以么?”
身后站着的夜火,随手拿起一瓶啤酒,砸在了头顶。
血水顺着他的碎发淌落。
一刹那,他的脸色就苍白得厉害。
沈安然双瞳蓦地瞪大,不敢相信。
她坐下问:“你们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那晚杀你的人,不是我们夜家的。”夜尘表情凝重,“我不知道是谁打着我们夜家的名头对付你,但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也不会承认!”
沈安然迟疑,夜家三兄弟平时那么狂妄嚣张,怎么会跟自己道歉?
“你们是为了朱双双找我?”
“是。”夜尘抿着唇,解释,“我们希望你能出面跟她解释一下。”
“呵。”
沈安然的唇角扯出一丝冷笑:“我跟朱双双的关系,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又能帮到什么?”
夜月抢白:“你是顾小姐的朋友,你说话,她会答应。”
“菲菲?”沈安然的疑惑在瞳仁里一闪而过。
朱双双跟夜家三兄弟翻脸,是因为菲菲。
难不成……她喜欢的人是……
“怎么证明,找人杀我的,不是你们夜家的人?”
夜尘摊手,态度诚恳:“如果我们真想杀沈小姐,何必当时就放了你。监视,报复都有可能,但杀人犯法……”
他摇头,一脸地坚决,“我们没那么蠢!”
沈安然吃惊。
的确,他们要是真想杀人,也不至于会放她离开。
所以……那晚的杀手……是什么人呢?
“好,我答应你们,不过……谈几个条件。”垂着的手指紧握,沈安然态度果决地转向几人。
“第一,刚才那一下,只能顶替他打顾教授那一下,我的医药费,得谈谈。”
“第二,你们没有拿出任何证据,所以你们还存在嫌疑。”
“第三,这次过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找我的茬,也不能再对顾教授出手。”
帝夜酒吧顶楼的监控室里。
顾成渊心烦意乱地摘下耳机。
自己的计划有破绽,并不能让他如此烦恼。
重要的,是他的然然嘴里说出的三个条件。
其中两个条件都是在维护顾南风。
顾成渊喊叫,把桌面所有的仪器全部推倒在地。
因为愤怒,双眸猩红,额头青筋绷起。
算计这么多,套路这么深,可他的然然……还是那么坚定地选择……别的男人。
“二爷——”
汪瓶瓶不知道小夫人说了什么,但能让二爷失控到这种地步,必定不是好话。
她端着茶杯走过来安抚。
顾成渊双眸凝重,眼里火苗蹿得老高。
单手挥掉茶杯,虎口掐住汪瓶瓶的细颈,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似的。
他眼神狠厉,带着俯瞰苍生的王者气概。
“你为什么眼里心里都是他,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的存在?”
不是那个人。
但问的话,却是说给沈安然。
汪瓶瓶都快窒息了,两手抓着顾成渊的衣袖:“二爷,我……我是汪瓶瓶啊。”
顾成渊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拿开手,抱着西装外套就走。
夜里。
沈安然下班,返回出租屋,刚掏出钥匙,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
下意识喊叫,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我。”
顾成渊的脸埋在对方的后颈,粗重的呼吸,喷薄在肌肤上。
那双眼,如狼一般,似乎要将这宛若猎物的女人,当场享用。
他只是抱着,明明没做什么,却掩藏不住眼底那波涛汹涌,缱绻绵绵的情潮。
沈安然没敢动。
扑通,扑通。
是紧张,也是畏惧。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一下子把她的思绪拉回帝厦酒店。
虽然……最终,二爷放过了她。
但还是给她不小的打击。
“顾……顾先生,你……你好了么?”
顾成渊挺高的鼻尖在沈安然的脖颈上蹭了蹭。
好软,好香。
好想……
他的薄唇掠过衣领,深嗅,胸膛起伏。
热气喷薄在耳际,流连忘返一阵。
说了句谢谢。
就松开了桎梏着沈安然的双手。
沈安然手指狠狠地掐在掌心。
想起了那个老巫婆唯一顺耳的话——有钱有颜的男人,不缺女人,主要图个新鲜。玩腻了,就扔。
所以……女人要自重!
老巫婆是沈建华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