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听颐亲王这么一说,她毫不犹豫叫来了府中的侍卫。
“将这无赖押送到衙门去!”晏夫人一指赵阿财,她厉声道,“你们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老爷,请他务必从严处置此人,该下狱就下狱!该处死就处死!”
赵阿财吓得魂飞魄散!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污蔑了甄玉几句,竟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早知会这样,当初给他多少钱他也不会答应呀!
这么一想,赵阿财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他痛哭流涕,一下子瘫软在地:“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我只是拿钱办事!小人不是主谋啊!”
他当场招供,磕头如捣蒜,这下子,刚刚信誓旦旦“甄玉一定骗了他的钱”的那几位太太小姐,马上转了风向,也跟着大声唾弃起赵阿财来!
阮婧在旁看见这一幕,觉得十分有趣,她这个人一向是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咦?刚才你们不是还惋惜这男的痴情错付吗?刚才你们不是还坚信,甄玉偷了他的钱吗?这会儿,一个个又都变成大明白了……你们长脑袋只是为了显得高吗?”
说得范秋荷那几位,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竟是无法反驳!
侍卫们如狼似虎扑过来,上前就要拖人,赵阿财却死活赖在地上,忽然他一抬头,看见人群中的某人,立时大叫起来:“姑娘!碧桃姑娘!是你带我进来的!我现在要被他们拖去衙门打死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呀!你好歹说句话啊碧桃姑娘!”
大家下意识望向赵阿财指着的方向,却见晏思瑶身边的大丫头碧桃,正一脸蜡黄,转身想走!
岑子岳用扇子一敲桌面,不紧不慢道:“碧桃,你没听见这人在喊你吗?”
全场静住了!
晏夫人愕然地望着自家丫头:“碧桃?是你把他放进来的?”
被家中主母点了名,碧桃慌得站都站不住了,她哆嗦道:“不是的,太太,不、不是我把他放进来的!”
赵阿财如同抓住了一根救生绳,他连连叫道:“你撒谎,就是你把我从角门带进来的!各位!就是这个碧桃,前几天在赌场找到我,又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还一句一句教我……刚才我说的那些,全都是她教的!王爷!小人冤枉啊!小人一时财迷心窍,甄姑娘!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下好看了!
原来指使这个赵阿财污蔑甄玉的,是晏思瑶的丫头!
晏夫人再迟钝,也明白这种时候必须快刀斩乱麻,多拖一秒,就是给外人多看一秒的戏。
她示意旁边的侍卫:“把碧桃拖下去,乱棍打死!”
碧桃顿时崩溃了,她一边哭,一边抓着晏思瑶:“小姐!小姐救我!我不想死啊!小姐救命!”
晏思瑶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竟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也慌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晏思瑶一把死死抱住碧桃,又向晏夫人哀求道:“母亲!碧桃只是一时糊涂,看在她从小就跟了我的情面上,求母亲饶了她吧!”
晏夫人气得脸都白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生了个如此不堪的蠢货!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切割得越迅速,损失越小吗?哪有明知是个泥淖,还忙不迭往里踩的?!
她一时勃然大怒,冲着侍卫们斥责:“你们都是呆的吗!把碧桃拖下去!快拖下去!”
侍卫们当然只听晏夫人的,于是拉的拉拽的拽,生生把碧桃从晏思瑶身上“剥”了下来,拖了下去。
不多时,后面就传来碧桃凄厉的惨号,一开始是绝望的尖叫,随着一棍一棍打下去,惨叫渐渐变得断断续续,最终,没了声音。
晏思瑶一屁股跌倒在地,她脸上满是泪痕,哭得不能自已!
晏夫人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把小姐送回她房里去。”
两个大丫头走过来,想要搀扶起晏思瑶。忽然间,晏思瑶跳起来!
她一下子挣脱了丫头,冲到甄玉跟前,伸手就想去抓她的头发!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是你害死了我的碧桃!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去!滚出晏家!”
经过前次的教训,岑子岳早就料到晏思瑶会来这一招,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抓住晏思瑶的胳膊!
“思瑶住手!”他低声喝道,“你是想让你母亲在这么多宾客面前丢脸吗!”
晏思瑶整个人都昏了头,一时间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索性冲着岑子岳尖叫:“你既然喜欢她,就赶紧把她带走啊!你们两个天天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以为我不知道吗!呸!别叫我恶心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静得像无人一般!
她们一个个瞪圆眼睛,吃惊地张着嘴,看着岑子岳!
岑子岳牢牢抓着晏思瑶的手腕,他脸色铁青,却冷冷一笑:“思瑶,说话要记得过脑子!我和甄姑娘清清白白,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况且这也不是你包庇丫头,纵容她污蔑甄玉的理由!”
其实,谁又不知道碧桃背后就是晏思瑶呢?否则,单凭一个小小的丫
头,她犯得着冒险做这种事吗?
岑子岳的话,已经克制到了极点,他用的是“包庇”,而不是指使。
晏夫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更加愤怒:“春燕!夏莺!你们都是死的吗!快把小姐送回去!快啊!”
丫头婆子蜂拥而至,拉的拉劝的劝,总算把一个哭声震天的晏思瑶给带走了。
赵阿财早就被碧桃的死给吓晕过去,所以非常方便地被侍卫们像拖死狗一样,三两下拖了出去。
整个场面之狼藉之尴尬,简直难以形容!
一时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还是岑子岳淡淡开了口:“今天的事,我希望各位不要随便往外说,事关晏姑娘和甄姑娘的名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还请各位太太奶奶小姐,嘴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