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动手,是我。”
忽闻熟悉声音,素鹤忙收回真元。
浥轻尘拨开身前杂草,简单的行礼道:“好久不见。”
素鹤还礼,道:“浥姑娘怎会在此?”
“我随栖伯伯下山办点事,如今正准备回去,听见动静就赶了过来,不想在此遇着你。”浥轻尘强按心中喜悦,看向地上散落的衣物,眸光微转,道:“不知……事情成了吗?”
“多谢浥姑娘关心,舍弟魂魄已全。如今,已经回到他该回的地方。”
“那要恭喜了,对了……你也是听到惨叫声过来的?”
“嗯,只是我来迟了一步。除了地上的衣物,并没有看到人。”
“我看看?”
浥轻尘越过素鹤,提起衣物内外打量。款式普通,材质亦平常,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如何?发现什么了?”素鹤问。
“没有,只是普通的女子衣物,瞧不出哪里有问题。”
一无熏香,二无用毒。但是荒郊野外,突然出现女子的惨叫,又出现这身衣服,委实透着古怪。
刚说完,就听见栖圣君大老远开始嚷嚷:“小尘儿?事情处理的怎样?可有异常?”
浥轻尘略是慌乱的看向林中,然后喊道:“没事,我马上就过来,您稍等我片刻就好。”
“好,那你快点,楼里还有不少等着你做主。”
浥轻尘又应了两声,然后有些拘谨的对素鹤道:“那个……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疏星楼新成,我不便久留,告辞。”
“保重。”
她这番话说的很委婉,女儿家面皮薄,就想着他出口挽留两下。
让涌动的心意有个着落,无奈素鹤什么都好,偏偏于情字一关,那是十窍开了九窍,倘有一窍未开。
如此一来,就苦了人家姑娘。
一个说不出口,一个是榆木疙瘩。
素鹤送的干干脆脆,姑娘就是脸皮再厚,再心上人面前这么一通,哪里还遭的住。
登时,只能怀着那酸酸涩涩的心事,强颜欢笑拜别。
错身的刹那,不禁低呼:呆子……
浥轻尘一走,素鹤转身将地上的衣物都收拢打包成个小包袱,提着便赶回柳心斋附近的庙子街。
而他们离开不久,阴在暗处的人,终于嘻笑走出。
常带子抚摸盘在腕骨上的花斑蛇,那蛇被摸的舒服了,主动的伸过脑袋让他摸。
“就这么让他走了,会不会太便宜他?”
虫子将藏在草根下小虫子一一召回掌心,龇着大黄牙道:“走就走吧,反正牙祭打了,管他作甚?”
小虫子多的让人头皮发紧,密密麻麻,成群结队。都涌在一起,争先恐后的欲回到他体内。
刚饱餐一顿,它们要回去消化消化。
“好了没有?收两只破虫还那么屁话。”红寡妇卧在树支上,身似无骨般。树枝虽细,却无半点压折的痕迹。
“嘿嘿,好了好了,红妹你着什么急,晚点又耽误不了正事。咱再晚个三五天也是使得,若她花中影区区几天都支撑不下?
那这等人,岂还值得你我出手?
不如,就让她被人杀了。
世间能人多的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虫子说完,难得这回红寡妇没有打他,反而认真的过滤了一下。
诚然,他们三个答应魔子帮忙救人。但想要三邪出手救人?怎么着也得拿出被救的价值不是?
常带子忽然道:“此地不宜久留,有人来了,先走。”
红寡妇足勾树下,翻身而下,瞥眼远处,嘴角泛起丝丝冷艳:“来的倒也不慢嘛。”
“还不走?”
“走走走,红妹说走,那我一定是走的。”
“欠打。”
“别……待过了这山,到了他处你再打不迟。”
须臾,一行人马赶到。
亘辞当先落地,挥手示下:“都散开四处找找,人刚离开,应该走不远。”
“是。”
刀疤三寻了几处,什么都没找到:“亘老弟,这都找过,只怕人是凶多吉少了。”
“唉。”亘辞一拳捶在旁边的树干上,“咔擦”海碗粗的树应声倒地。
他恨自己无能,明着与蒙面人擦肩而过,却没有及时留住对方。
反而让对方绊住,致使白葫芦山又损失了一名女仙。
又多了一个,天伦梦碎的家庭。
“你看此事是百里素鹤假意骗过咱们,还是……真正的有凶手栽脏?”
亘辞收了拳,反问刀疤三怎么看:“你觉得会是谁?”
刀疤三摇头,此事两者嫌疑都很大:“不好说。”
顿了下,道:“然你既然觉得他可以暂时委以信任,我自然是信你的。”
话落,卞清也领着几
人从林中蹿出。
“怎样?有消息吗?”
卞清叹气,摇头道:“没有。”
田家阿妹,怕是也逃不了和阿姐一样的命运。
思前想后,愈发觉得心里不甘。百里素鹤既然说柳心斋搞的鬼,那不如……心里一合计,便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
“我的过错,我的……过错。”
“亘大哥,别这样说。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小……小妹若是找不回,那……也是她的劫数。”田汉年痛心疾首的别过头,他和众兄弟沿路直追,然追出百十里后,对方的气息全无。
他们,无功而返。
自己既痛心小妹的遭遇,又不得不提醒自己,亘辞没有错。
发生这样的事,任谁也是不乐意看到的。
只是,那终究是他的血亲小妹啊……
气氛一时哀哀沉沉,撩动人心的脆弱。
刀疤三不愿见众人如此意志消沉,道:“大家伤痛无用,不如回去商量接下来怎么防范吧?”
亘辞忽然想起一事,道:“上次玉臻峰的岚仙子说她们的姐妹亦受此害,我看,要不你们谁去提个醒?
大家同为修行中人,守望相助也是应该的。”
刀疤三急忙摆手:“别看我,老哥我就不是那会轻声细语说话的人,去了,没准路径都没摸到,就叫人轰下玉臻峰。
要去,你让他们去。”
“那个……要不我去吧?”卞清倏然开口。
别说,这小子虽然不是什么俊美无双,但也是生的清秀斯文,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
去玉臻峰,倒也正合。
毕竟人家都是女仙,派个凶神恶煞的过去也不好。既是存善意,又何故惹人不快。
顿时没做他想,便同意了卞清的请求。
思定后,亘辞携众返回白葫芦山,留卞清一人往玉臻峰一行。
……
素鹤到庙子街,欲趁天黑前,先找个地方落脚,以便晚上行事。
途径某处巷子时,发现了一处隐秘的暗记,那是只胖青虫,偏又多了几对大小不一的翅膀。
线条歪歪扭扭,像极了蒙童的涂鸦。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看看四处玩耍的小孩子,暗道这厮还挺会选地方。
遂照着指示,找到一所小院。此处偏僻,往来行人较少,是个藏身所在。
小院上方,正中牌匾写有:十二月风阁。
抬手按上铜环,轻扣三下。
少顷,门被打开少许,刚好容一个人通过。环顾左右后,素鹤闪身度入其中。
一进小院,槐尹便道:“怎样?事情顺利吗?”
“还好,他们答应给我半月时间,让我找出真凶。
对了,你们时候到的?”
“不早不早,也就你上白葫芦山的时候,快进去吧,老头子都等急了。
吵着嚷着,说要上山找你。”
说罢,将素鹤引入正屋。
十二月风阁,是个典型的四合院子。
刚进屋,缺云子就从座上跳下来,一下蹿到门口,猛盯着素鹤打量:“不错不错,胳膊腿儿都在,一件没少。”
“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别担心,这小子命硬的很,没那么容易死。”槐尹走过缺云子,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却发现碎玉人不在屋里,便回头问道:“死丫头去哪里了?”
“哦……我想想,她刚说去后面洗几个果子,等下就好。”说罢,拉着素鹤回到座上。
忙不迭的问长问短:“快说说,山上如何?”
素鹤对他老人家的关怀,感配在心,将山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与两人听。
又问他们路上可曾遇到阻碍,缺云子得意的挤眉弄眼:“几个毛头小子,哪是老头子的对手。
跟了五六里,我将他们戏耍了一遍,然后甩了。”
“槐兄你那边怎样?”素鹤听罢,转眸问向槐尹。
槐尹靠在椅子里,白了眼缺云子,道:“还好,他们跟我许久。
我在将应承他人之事办妥后,同玉人借机离开。
他们道我在墓里埋了机密,在我们走后打开其中查看。
只不过,他们没料到我会杀他个回马枪。”
“后来如何?”
“证实墓里没有什么,便自行回城,我和玉人一路悄悄跟着他们进来的。”
正说着,碎玉人美滋滋抱了一大盘的桃子,个个果肉肥厚,鲜香四溢。
令人望之,不觉口内生津。
缺云子急唤:“小丫头快快过来,爷爷渴了,它来的正好。”
“嗯。”碎玉人娇滴滴应了声,挑了个最大最红的给他。
又端到素鹤面前:“百……百里大哥,请。”
“多谢!”素鹤挑了一个,小丫头便急急的跑向槐尹,整盘端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