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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给钱

且不说几人如何,那一枝春眼底亦是波光流转,感受着一道道炽热的视线,顷刻捂嘴低笑,晓得这是故意激自己,想拉自己下去。

忽的,美目微抬。

落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沇身上,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得这个。」

说着,就伸出几根手指搓了搓。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活脱脱一个掉钱眼里的,何时何地都不妨碍她想赚银子的心。顿时,惹得在场的仙者尽是骂骂咧咧,就连魔族和八风岛也看不下去,纷纷加入了指责的大军。

大骂其没人性,老虔婆。

但是,骂别的她能忍,骂老虔婆就过分了。她哪儿老了?哪儿老?她明明就是一枝春一枝花,不是花骨朵似的也是春在枝头犹抱俏。

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啊……我呸。

然而,她心里不爽归不爽,芙蓉如面的脸盘子,那是不露分毫。尤其,她瞧不得神沇这厮的做派,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

笑眯眯的斜向照红妆,道:「如何?」

你出的起价,本夫人便替你走一遭。一买一卖,价格公道,你不亏。

照红妆乐了,起码眼角眉梢看来如此。只是那底下,盛了脉脉杀机,如水荡漾,更添几分魅惑。

侧眸间,立马有魔兵匆匆抬了几口箱子上来。打开一看,琳琅满目,全是金银珠宝,琥珀奇珍。

而这,只是开胃菜。

随后,又抬了数十口。

一箱赛一箱的价值连城,饶是他们也算见多识广,在一刻,也忍不住看了动心。多,是真的多。值钱,是真的值钱。一点点他们可以不在意,但多到无法想象,这就没办法骗自己了。

这骂来骂去,味道就变了。

闻听如此种种,照红妆很是满意,道:「不知这个价钱,可能让夫人满意?倘若不够,事成之后,魔族自会如数奉上。」

一枝春柔荑那么一张,这数十口箱子便悉数落入其掌中,被她盈盈一握纳入囊中,缓步妖娆不失娉婷的走向人群,强大的威压,使得那些人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只能充满怨怼的望着。

但她不在意,爱怎么着怎么着。

你们无所事事,老娘可没空。

垂眸好笑掩杀,道:「哪能啊,我九曜楼做的是公道买卖。该拿多少拿多少,多一个子儿,咱都不收。」

说着,她就信誓旦旦穿门而入,径直进了客栈。

甫进门,就看见小二哥端了两菜过来给掌柜的和素鹤下酒。再看素鹤那风雨不着一丝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缓步道:「人都带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难道,你真要看着那些人死绝?..

素鹤抬眸,邀其入座。

复执壶斟酒,道:「腐肉不割,积害入骨。您不在外候着,怎的还亲自趟这浑水?」

乍一听,一枝春就懂了。

抬眸一瞬,写尽复杂与沧桑,却也道尽了然与奈。她明白,素鹤是要借魔族和八风岛对欲海天来个大换血,唯有剔去腐肉,才能保全性命。

但一想到这些破事,她就来气。

抢过酒杯一口干了,砰的砸在桌子上,道:「哼,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她照红妆想借里面对付我,我到要看看里面怎么解释她是怎么回事?凭她照红妆就可以下界作乱,老娘我看一眼不成?」

素鹤垂眸笑了笑,不深,很浅很浅。却是难得的透着放松,或许他放下了,或许他释怀了。

总之,现在整个人变得更加如沐春风。愈发的让人舍不得,睁不开眼,就想…

…就想挽留。

掌柜的晓得两人有话要谈,起身道:「夫人稍座,我再去炒两菜,给公子吃饱了,壮壮胆。」

「去吧去吧。」

一枝春提溜着酒杯,随意的摆了摆手,随后晃荡着酒水,沉吟道:「罢了罢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都答应了,哪有儿不淌的道理。..

先生不就是看中这点,才敢放心的找上我?」

她知道我不会违背他的托付,更不会因此背弃。他知我了解我,亦如他知你了解你。

说到底,你我不过都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

然,咱们是心甘情愿的。

「喝。」说着,举杯和素鹤碰了一个,而后一杯接一杯的自己倒了起来,眼看一壶交了底,便倾了倾,发现喝完了,便招来小二又打了两壶。

小二哥还是那个小二哥,麻溜的给打好了送过来,见气氛不对,又识趣的躲得够远。

既保证自己不会听到什么,又足以看到对方需要什么。

一枝春见他如此,一边倒酒一边同素鹤道:「这小子长进了,看样子出去的日子里没有白费。」

素鹤也仰头干了杯中物,道:「人总是会成长的,不是吗?」

若在过去,我也不能做到如此。

「想好了吗?

一旦出了这道门,可就真的回头无路了。

你知道他在等什么,应该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你的人生,没必要将自己葬送在这里。更没必要,去成就他们的野心。

忽的,她想到了什么?

抬眸环顾,道:「他们两个呢?」

「我有事情让他们去做,故他们现在不在此处。」

「不在?」

一枝春闻言,差点没忍住起个高调。还好关键时刻她没冲动,压低声道:「你怎么想的?这时候让他们离开,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那照红妆是好相与的?还有住在轻尘体内的鬼东西,她两个要是联手,分明是要绝杀你啊。

素鹤晓得她是关心自己,然这份善意他只能心领了。道:「勇王原与三味暗中定计欲祸水东引,使菰晚风与桺二爷等人对上,然中间出了变故,菰晚风没有中计,反倒是东门几万大军受损严重,勇王更是重伤。

虽有周乙等人在侧,然则他们出沇水河时,方向乃是西门,而西门则有青蚨守关。

若不及早赶去,晚了只怕来不及。」

闻言,一枝春气的俏脸带煞。

啪的一把攥碎了杯子,酒水跟着哗啦撒了一身,但她毫不在意,起身踱步道:「老娘早晚有天,端了他的沇水河。」

让他蹦跶,让他造孽。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道:「不对啊,他们两个也不能对此间出手,你派他们去能做什么?」

那些个***的东西,不还活着?

讲清楚,你是不是故意支开他们?

没了他们,你好赴死是不是?

素鹤垂眸浅笑,笑她多虑了。自己好好的,不是那起子活不下去的人。

道:「实是如此,半边梅如今被罚在沇水河,小云要坐镇九曜楼。虽有余力,然现在还不是暴露底牌的时候。

敌强我弱,还以藏字为重。

他二人虽不能动手,然则救人尚可。」

「你知道半边梅被罚了?」

「前辈他们既然来了,人岂有不罚之理。」

「我说你就不怪老小子出尔反尔,不守诺言?要不是他把人带过来,哪里需要凭生这么多掣肘。」

「以成既定的事实,何必再言。若有不幸,也是小子我亏欠至深,累众人至此。」

大不了,这黄泉路大家挤一挤。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枝春有时候想掰开他脑子看看,看看他这脑子都想了啥。

怎么就说不通呢?

死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义无反顾?

我知你来历不凡,或有倚仗,可……可可也不能这么做不是。

倏的,她突然回过味儿了。

快步回到桌前坐好,甚至为了方便,还把凳子拉近了些许,拍桌道:「说,你小子别不是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吧?」..o

要不,她怎么看事情哪儿都不对劲。

偏偏,又说不上来。

可这种感觉好比附骨之蛆,如影随形,怎么也驱散不开。

想想这小子以前干的事情,不是她早有获悉,怎会想得到地气是他引爆的?救王城的是他,让王城水深火热的也是他。

看看外面血流满地,浮尸遍野,无一不是血债。但世人只知有人引爆地气,却无人晓得罪魁祸首就尽在眼前。

不禁喃喃道:「为何?」

你明明不是那种人,却为何要造下如此杀戮?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旦事发,欲海天容不得你,司幽、中禅天同样容不得。

等会儿不等邪人发难,自己就先乱了。

素鹤笑笑的给自己斟满酒水,低头抿了一口,道:「夫人看在下,像那种人吗?」

一枝春被问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怒道:「我问东你答西?怎么,你那就那么想死?

蝼蚁尚且偷生,你怎么就不知道想想?」

可不管她怎么生气,他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一会儿叫小二哥送了新的杯子,边听边给她倒酒。

道:「喝了这杯酒,就算替素鹤践行。」

说罢,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一枝春看看他,又看看杯中的酒。一咬牙,狠狠心,不管了,遂端起酒杯。

豪气干云的吼道:「喝。」

谁不喝,谁他娘的就是孙子。

***的,乌龟王八蛋。

两人酒过三巡,掌柜的这菜也终是慢慢悠悠端了上来,殷殷的给他们劝酒夹菜。

眼瞅着外面越打越激烈,有些担忧的看向去鹤,道:「小的看陈验师主仆有点邪门儿,您那几个朋友怕不是对手。你要再不救,可就来不及了。」

闻言,一枝春回眸睇向门口。

虽然看不清门外如何,但来时的场景没有错过。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怕会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