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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歪理也是理

马婆子内心如何不说,箕鴀见了杨允又是一脸讨好。仿佛刚才只是闹剧,是他闲得无聊。

杨允没有深究,将身微侧。

道:“主上在里面等候驸马,驸马请。”

箕鴀点了点头,立马收起小心思。

提着衣摆急急入殿,甫到阶前纳头便拜。他这头磕的很是实诚,咚咚几声闷响惹的菰勒勒频频蹙眉。

这厮和自己,到底谁才是亲生?

自己见了父亲,都没这般恭敬。

他到好,殷勤的跟什么一样。

然箕鴀好似也有感应,冲她贱兮兮一笑:“娘子。”

惹的她登时脸罩寒霜,怒上眉山。

这人真是给不得一点好,给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他。

可尽管如此,箕鴀还是乐呵呵。

在他眼里,美人生气了也是美人,更具活色生香。若是木木然,那可是无趣的紧。

不过,这种好心情片刻就没了。

一道凌厉的视线落下,忙机警识趣的作完礼。然后搁一旁站好,消停不过片刻,又偷眼看看自家娘子。

掰着手,吞吞吐吐。

道:“那个……父王,我觉得事情已经发生,再责怪娘子已经无用,不如想着怎么弥补。”

菰晚风着眼将马婆子领进来的杨允,目光一时间深如渊底。

熟悉的声音,无多少温度的语调。

道:“孤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忙着给她求情?”

怎么?

怕孤,不敢动你?

“这……”箕鴀抬眸,当下一个趔趄。吓得差点没腿软,讪讪的站好。

陪笑道:“小婿自知有罪,可与其脏了娘子的手,不如让我来。

我是个粗贱的,怎样都行。

娘子她打小金尊玉贵,使不得。

况且,小胥婿觉得这样也有好处。

虽然是冒险了些,可效果也是看得见。”

显然,他怕则怕矣。

但还没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可他那点心思哪能瞒得过菰晚风?

当即一声冷哼,喝道:“杨允,把东西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看看。”

杨允依言而作,他本就是奉传唤来的。只是在门口遇到二人,故被绊住了一会儿功夫。

可这该带的东西,那是一样没少。

这些信件,都是最近递到他手里的。全是底下关于他们解毒复投毒再解毒以获民心的言论。

而由此直接牵涉到菰家坐上天主之位,之前被按下去的事情再度甚嚣尘上,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其中牵涉之多之繁杂,实在一言难尽。

就他手上拿的,也仅仅是一部分。

菰勒勒看罢不语,不可否认,她诚然想给自家老子找麻烦,想他焦头烂额,最好分身乏术。

眼下是麻烦了些,可对她来说,不够,还远远不够。

仅凭这些至多是个挠痒痒,但伤不到痛处。既然伤不到痛处,又怎能达成自己的想法。

马婆子一边看着不语,几次想要上去告诫她不要冲动,可一想到她是那人的女儿,自己心里就隔应的厉害。

如果菰晚风不是那人,如果她不是他的女儿,她们还是能回到从前。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没有。

如果有,又怎会让自己遇上这一切?

菰勒勒抬眸,瞧见婆婆看自己的眼神。只当是担忧自己,心下一暖。尽管此刻还在气头上,仍是挤出了一丝善意。

与她而言,她什么都没有。

只有这个婆婆,是自己的。

所以任何时候,她待她都是不同。

箕鴀一边看信一看留心着两人的来往,暗叹某人不幸,自己身边养着一头狼却还要认狼为亲,真是可悲可叹。

看罢,把东西还给杨允。

摩拳擦掌,踱步侃侃然。

道:“自古以来,坐江山的哪个不受人指摘?不然,要史书干嘛?真当是记载兴衰的?

不,那不过为给自己上位找个合理的理由。将百姓乃至各方势力的不满,一点一点弥平。

时间久了,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

至于真相是什么,那并不重要。”

顿了顿,又砸着嘴皮子一阵思索道:“而且

,历史不能重来,时光不能倒流。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既如此何不默认呢。

只要好处给到位,假的也能是真的。”

“眼下这些言论的确对我们不利,可如果我们手段够快够狠,那言论如何,还是两说。

起码,娘子怎样都只能算私心。与欲海天并无大碍,只要他们听话,解药断不会少,如此一来还能减少反骨。

但如果有人表面正大光明,背地里却与八风岛勾结还与魔界往来,这事情的危害性怎么也比投毒这事要严重,不是吗?”

菰晚风心下冷了不止一个度,两眼好比杀人的刀子。

刀刀致命,刀刀不见血。

道:“如此说,孤还得感谢箕家主?”

闻言,箕鴀一个哆嗦。

这哪儿能啊?

忙不迭的作礼,觍着脸。

道:“不敢不敢,小婿也就一点小小的看法。

您看啊,这木已成舟它都成舟了咱们也不能再把它按回去当棵树。做都做了,就要充分发挥利用其价值嘛。

浥轻尘不是浥轻尘这事,千真万确。

眼下王城指定传遍,咱们抓她太难可要抓她的爪牙,还不是一抓一个准。陈留主仆就算了,听说被水火牢笼所伤,抓回来也没什么大用。

可百里流年就不同了,百里家家大业大又掌管监察天司。所谓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况且如今您才是一天之主,他过去待弦不樾尚且如此,又怎会忠心与您,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将百里家与监察天司连根拔除。

如此,您才能高枕无忧不是。”

不得不说,菰晚风纵有一百个看他不顺眼。他却也有一处能说中要害,诚然女儿惹出的祸事不小。

可若是能趁此机会除掉百里流年,倒也不是不行。

然,百里流年是什么人?

他会甘心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另外,自己坐上天主之位勇王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哪怕杀了一批旧臣,也只有一个弦歌月出来应付。

事后,紧守东门不出。

这无疑是反常的,即便有各种因素在里面促使其这么做,可勇王的反应还是让人生疑。

拥着大军,什么仇都不报。

由得他们争,由得他们抢。

怎么看,都有问题。

他不动,而百里素鹤也迟迟不出。

同样的,小周庄那边都沉寂的没有丝毫水花。

种种加在一起,如何看都是暴风雨的前的预兆。

同杨允道:“你怎么看?”

杨允低眉垂眸,道:“臣觉得驸马说的不无道理。”

“怎么说?”

“勇王那边迟迟按兵不动,不是兵力不足就是他与弦歌月之间必然有一个出了事情,所以不得不困守东门。”

闻言,菰晚风眸放精光。

“你的意思,弦歌月并没有出现?”

出现的是勇王,或假的?

这话一出,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明明看的真真的一个人,以一己之力杀尽百官,怎会不是?

如果不是,又是谁?

难道,勇王会冒这大不违?

杨允颔首,默了默。

道:“且不论当日出现的究竟是谁,就以微臣所得,弦歌月若无拂清风出手,断无醒过来的可能。

而拂清风目下并不在欲海天,一个不在欲海天的人如何让一个不该醒的人醒过来?”

话音刚落,箕鴀一阵激动。

道:“我、我知道,这个弦歌月肯定是假的。勇王自己不想担这见死不救的骂名又不想被掣肘。

所以,所以他来了手借尸还魂,移花接木。”

霎时,菰晚风面沉如水。

见状,箕鴀赶紧捏紧鼻子,低眉垂眼,挪步靠向菰勒勒。

菰勒勒对他没啥好感。但是刚才亏得有他,父亲才没有过多为难。

再者,当着菰晚风的面她不想输了这口气。

他不是让嫁吗?

好,她嫁了。

他不是笃定自己不会看上对方吗?

她就看不上了,但是她偏要看给他看,看他能耐自己何?

遂破天荒的牵起了这厮的手,顿时把箕鴀乐的那叫一个神魂荡漾。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