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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疑问

「你答应吗?」

素鹤回眸,风姿淡然。

虽是孤身一人,却给了百里流年千军万马之感,更让他觉得可怕。

一个人能对自己狠的人绝对不可低估,况且对方如今不但够狠,还能够忍。

遇事,有着超然的冷静。

这些,皆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

如果一个人能做到,又拥有不俗的能力,那么此人无疑是可怕的。

霎时,他垂眸大笑。

朗声道:「哈哈哈……答应,当然答应。

能得公子开口,是在下的荣幸。

公子既想要此宝,流年何乐而不为。

只是约定既成,还望公子勿要食言,免叫我为难。」

「这是自然。

事情由你排布,日后你命帘恨找我即可。以监察天司手段,想来不会令家主感到为难才是。」

「好说,好说。」

你肯答应,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其他的,都是皮毛。

素鹤听罢,看向院中。

雨水仍旧绵延不止,稀稀拉拉下个不停。偶尔一阵凉风,带来些许寒意,扑在脸上竟有几分生疼。

凝眸低语,道:「家主有客,素鹤不便叨扰。

告辞!」

说罢,已然无踪。

然他话音刚落,人影刚走。

两条暗影由远而近,逼近白蘋怒涛。

屋顶上,帘恨眉眼微掀,转而垂下。来的不是别人,自己人,无需在意。

两人脚踏雨水,翩然而落。

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然姿态极为优美,堪称赏心悦目。

见到屋内的百里流年,当即上前作礼道:「见过司主。」

「让你们打听的事情如何?」

百里流年缓缓抬眸,转身回到首座。一手搭在自己的茶杯上,微凉的触感让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在旁边的空座。

那一杯茶,素鹤自始至终未曾动过。

灰衣者道:「有,二王似乎也察觉到宫里那位有问题,但碍于对方能为,又无直接证据表明其系假冒者,故人前仍旧称其为父。

唯行事与言谈,处处小心。」

「弦歌月没有派人去保护他这两兄长?」勇王那边事事亲为,莫非这边就不管了?

还是说,弦歌月早就明白对方意在扣住二王为质?

算定对方目标尚未达成,因此两人安危暂时无忧?

倘若如此,那他必然是已经有了弦不樾的下落。就算没有确切消息,至少大致方向已经敲定。

那自己当如何做?

是借菰晚风的手除去弦氏一脉?然后再对付姓菰的?还是助弦氏回归,联手对付菰晚风,自己继续做这无冕之王?

又或者,两相皆不管?

坐山观虎斗,挨其两败俱伤自己渔翁得利?

不不不,欲海天不单单是内乱的问题。

无冕之王虽好,奈何难长久。

且,菰晚风亦非善茬。

抛开暗中的力量,已及中禅天的介入。

尚有八风岛,魔界。

魔界之所以一段时间冒头又突然沉潜,不是对方怕了,而是在等时机。

此前种种动作,旨在敲山震虎。

宣扬立场,亦在魔界威望,不可撼动,亦不可小觑。

且照红妆并非易与之辈,短暂的沉寂不代表对方没有暗中行动。

也许,动了。

只是,他们不知。

而魔界之所以如此,不外乎想藉此机会先消耗掉八风岛一部分实力。让八风岛先和宗门、王城对上,一方面能消耗对方,另一方面更凭此摧毁正道之流。

毕竟,针对一方,总比针对全盘来的简单。

对付一群人,总比一人来的麻烦。

因此,八风岛就是魔界的试金石,探路先锋。

成则魔界尽出,败则他人先亡。

与魔界而言,并无损失。

好一出,借刀杀人。

灰衣者见他出神,不敢多问。

道:「没有,二王宫中除了几明贴身伺候的老人,其他全部被「弦不樾」借口调离各宫。

并且各宫之外,皆有重兵把手。

凡有接近者,不论人畜飞鸟,格杀勿论。」

听到这里,百里流年收回视线,苍劲有力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敲打。

沉吟道:「这么说,是软禁了。」

「是。」

一旁的墨衫者接过话头,拱手道:「其中昱王在「弦不樾」派兵把手之前,曾拜托身边之人带书信出宫,往到东门欲找弦歌月解救。

然及近东门时三里,突然气化,连

人带书信皆被蒸发。

现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也没有看到是何人出手。」

「哦?」气化?

这个词,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听到。

久到,以为是昙花一现。

倏然,他敛眉沉眸。

问到:「有没有看出是何门何派的功夫?」

「未曾,属下等也是头一次见到。

天司众人已有专人前去追查此事,目前尚无结果。」

又道:「司主见多识广,不知可看出其来历?」

闻言,他乍然回神。

道:「无,此事吾亦首次听闻,不知是何方能人所为?」

「连司主都不不知道,看来此事难办啊。」

「莫管这些。」

说罢,他又道:「此去,有无惊动宫中?」

可曾打草惊蛇,泄露端倪?

灰衣者道:「司主放心,我等办事皆有分寸,不会留下把柄。」

「如此甚好。

夜深,吾乏了。」

「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两人闻言,识趣的作礼离开。

待到他二人走之后,兀自坐在屋内沉思。

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费解。

按理说不该是此人,可天下间除却他,自己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会选择帮助宫里那位灭口?

照理,他不该才是。

然而,为什么又帮了?

关键是,如今人已经不在。

即便他会,这门功夫理应跟着一块绝迹。

尘归尘,土归土,随风霜被岁月掩盖被历史尘埋。

那又为何,会再度现世?

现在,又是何人在使用?

费解啊……

倏然,他猛地张开眸子。

锐利的眸光,砰的打在院中小树上,咔嚓一声,枝条被齐刷刷斩断。

少真无一,你当真死了?

「来人。」

帘恨闻声,自屋顶翻身而下。

一身冷漠裹着肃杀,雨水顺着发丝搭落在地。

平静的道:「何事?」

「去一趟岐路山。」我要看他少真无一究竟玩什么

花样?

「做什么?」

「挖坟,破棺。」

「这似乎不大好吧,到底是逝者为大。」

「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听闻少真无一死时化成血水,只留下所穿衣物,并无尸体留下。」一座衣冠冢,咱们就算开棺验尸,也看不到尸体。

开不开,都是一样。

百里流年冷笑,沉声道:「既是化血而亡,衣服必然有其血迹。

是不是真的因此而亡,一验便知。」

你去带回来,我要结果。

「好,我这就去办。」

转身迈过门槛,忽的似是想到了什么,侧眸道:「如果死的不是少真无一,那当初死的是谁?」

三味还在,碎玉人不可能。

且二者并无易容,术法幻化的迹象。

倘若没死,以其为人断无理由看到鸠占鹊巢而不管。

更不可能,置弦不樾生死不顾。

「这就是个疑问了。」不是他,那又是谁?实在是令人想不透啊,少真无一,你真是死了都让人不安生。

忽的,猛地按住茶杯。

催促道:「不管这些,你去往岐路山先开棺再说。」

帘恨颔首:「是。」

随即,步入风雨。

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

岐路山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以其身手,来回花费不了太多时间。

用飞的,到底比两脚走路来的快些。

来到少真无一坟前,他沉默了。

行到今时今日,有多少人不是孤家寡人?修道并非做学问,做学问亦不可能一人通百人通。

到最后,终是有人被刷下去。

有人掉队,有人身死。

留下来的,寥寥无几。

回首百年,几人还有亲知,还有故友?

一旦陨落,又有谁会为自己堆一捧黄土,捻一柱清香?

枯骨野外,怕才是他们的宿命。

突然,他一声暴喝。

道:「得罪。」

旋即剑起剑落,一道剑气轰隆破开坟冢,露出里面的布包。

用剑一挑,布包登时散开。

散露出里面的血衣,虽然已经过了有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