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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争执

素鹤携走菰勒勒,行至无人处将其松开。

道:“借姑娘发钗一观。”

菰勒勒虽是刁难任性惯了,说到底本性亦不脱女子。

往日她只在众人口中听说素鹤如何如何,多是些不好的。什么这人面白无须啊,什么奸佞小人,贪生怕死,贪慕荣华,贪权好色之辈。

总之,不是好人。

虽然碎玉人那个死鬼假死前也弄过一个什么葬礼,但那时候太匆忙,又没多少心思,哪里知道他长什么样?

今日一见,才算首次近距离接触到本尊。

这和过去,匆匆一瞥截然不同。

一时间,竟也羞红了脸。

难得扭捏起来,转身捧着发烫的脸颊,满怀羞涩道:“你想看,拿去看便是。只是,哪有一见姑娘就问要这等信物?”

这一刻,她把对她言听计从的百里乐人瞬间抛到脑后。

反正都姓百里,换一个似乎也不差。

她这厢想入非非想的出神,从才子佳人到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直至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两颊红云,愈发明艳。

而素鹤自云鬓中取下发钗,仔细观看。拂掌运劲儿,倏然一枚红丸到了手中。

心中一惊,果然如此。

若非有依兰这双眼睛,此回怕是不能如此顺利取到解药。

思及此,他将红丸贴身放好。

又趁菰勒勒失神,把发钗重新插回鬓间。

道:“姑娘这钗甚是别致,多谢姑娘成全。”

菰勒勒愣住,嗯?是她误会了吗?他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不是想索要发钗作信物?

回眸转身,目光触及素鹤,登时心口小鹿乱撞的厉害。

忙低头红着脸道:“公子过奖了。”

人生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慌张,一颗心简直是有自己的想法,想要脱离她的身体,奔向眼前这个男人。

心里眼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素鹤道:“夜深了,姑娘多保重。”

“你要走?”为什么?我们才相遇,才有的片刻相处?

“是,方才多谢姑娘成全。我这里,替勇王谢过。”

菰勒勒听罢,登时满心欢喜变成失落,又见他开口闭口都是别人,一时间秀眉动怒,娇哼不已。

“哼,谁要那个木头人谢了?”

要谢,也是你谢。

转眸偷眼,却发现素鹤不为所动。

然这样一个男人不知为何,让她觉得越看越好看。他不像别的男人,不是见了自己卑躬屈膝,就是图自己貌美。要不就是看上做菰家的乘龙快婿,再不济就是对自己百般讨好。

可是他不一样,他没有被这些蛊惑。

他还是他,有再多的外物都不能使其动心。

突然间,她有丝丝妒忌浥轻尘。

有这般痴情的男人,她又闹什么?不就是被灭了门,死都死了,死人总不能跟活人抢。死人不过,活人还要继续不是?为了一群死人,放弃一个如此好的男人。该说她蠢,还是说她笨?

触及夜色,计上眉梢。

“你……你不送我回去么?”

人是你带出来的,你不应该负责送回去吗?

素鹤哑然,道:“素鹤还有要事,不能陪姑娘同行。”

“那我怎么办?我一个姑娘家,身上还有伤。深更半夜,你就不怕我出点意外?我好歹也帮你离开了菰家不是,做人不可忘恩负义,你不能不管我。”

“姑娘是要挟恩索报?”

“怎么?不行吗?”菰勒勒抬手摸着滚烫的耳垂,狠狠剜了一眼。

木头,都是木头。

我都说这么明白了,还不懂?还要问?

“不。”素鹤自袖袋取出一粒丹药递给她,道:“姑娘说的对,不过要回也请姑娘服下丹药,先把伤势固妥。

你看如何?”

菰勒勒看看他,再看看丹药。

捻起药丸就丢入檀香小口,一仰头一梗脖,吞了。

旋即就见外伤肉眼可见的平复,这让她又惊又喜,再不用担心留疤。

不过当她看见素鹤那烂的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的手。

冲上前,就想握住细看。

然被素鹤避开,道:“姑娘既伤势无碍,我们就走吧。”

“你的手?”

“不要紧。”

“……”

来到菰家外围时,菰勒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这里的。但站在高墙之外,她又觉得环境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的可怕。

喃喃道:“好看吗?”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多少人梦寐以求。

“好看。”

闻言,她回眸巧笑倩兮:“你也觉得?”

“再往前,即有令尊的暗哨。他们自会护你周全,告辞!”

“喂……”

菰勒勒看着那欣长的背影,心头瞬间涌起莫名的情绪,在看看那高墙。

终是莲步轻移,慢慢为之靠拢。

而里头也早有人报之菰晚风,人已经平安回了。

菰晚风睇向地上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水月,道:“说,是谁怂恿小姐如此做?”

水月被打了个半死,但她知道说出事实依兰是不用活了,可小姐也会没命。

就算不死,日后难逃疏远。

与其说出来令小姐为难,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痛苦的趴在地上,颤声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哼,身为小姐贴身丫环,你居然不知道,那留你何用?”

侧眸道:“来人。”

“在。”朱翁上前道。

“拖出去,杖毙。”

“是。”

朱翁一把拽住其发,便往屋外拖行。

受力吃痛的水月愈发痛苦,可她哪是朱翁的对手。一番挣扎更显无力,只能两手紧紧抓头发,任其拖拽。

忽的,一声娇喝入耳。

“住手。”

“小姐?”

菰勒勒冲进暮雨斋,俏脸煞气腾腾。先前那点绮念,在见到水月被拖行时顷刻分崩离析。

怒道:“滚开,我的人我会管,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老腌臜来碰?

还不给我把你臭爪子拿开?”

等我来砍吗?

朱翁好歹也是活了无数岁月,平日受人恭敬,几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还不能还口。

顿时,老脸被骂的红一阵白一阵。

心里头,愠怒交加。

可即便如此,他面上不敢有露丝毫,道:“请恕属下无礼,此乃家主所吩咐,属下不敢私纵。”

“好啊,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是吧?”菰勒勒秀眉微挑,将剑塞进朱翁手里,霸道的道:“那么喜欢听命令,那就连本小姐一块杀了。

这样,你就不会为难。”

话音刚落,即迎来怒斥。

“闭嘴。

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多吗?”屋内,菰晚风突然喝止。

菰勒勒抬眸,向着屋内灯火冷笑。

“我闯什么了?是被你好女儿刺杀没死?还是我不该活着回来,应该死在外面成全你的声名?”

“住口,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

你见过有人只知父亲,没有母亲的吗?你见过谁家的母亲是个忌讳,人人都不能提?

你见过谁家的女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担个虚名?”

“我不会另娶他人,她就是这府上的女主人。”

“呵……呵呵,骗谁呢?”

“朱翁,把人带进来。”

“是。”

“让开。”菰勒勒冷眼微睨,一掌将人击退数尺,自己把人掺起。

随即问到:“你怎样?”

回到祯园不见水月,但见被窝犹有余温,她就知道出事了。

不用说,也是受了自己拖累。

水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奴婢,没事。”

“笨。”

“呵……”

“别笑了,笑得比哭还丑,你烦不烦?”

“不烦。”

看到小姐为自己担心,水月觉得这顿打挨的比什么都值。

菰勒勒把人带进屋内,不听不顾硬是把人按在椅子上。

然后,气势汹汹的逼近菰晚风。

菰晚风挥手让朱翁、赤淞,先退下。

两人,作礼即退。

屋内,霎时就剩他们三人。

“你凭什么动我的人?”菰勒勒率先发难。

“凭你行差踏错,她没有尽到规劝的义务。”

“那是我不听,又不是她没劝。”

“哦?这么说,是你身边有能鼓动你之人。”

“没有。”

“是吗?没人怂恿,没人提醒,你会做出这等不分轻重之事?”

“做就做了,你待如何?

是不是,还想杀我一次?”

一句话,同时把父女两个拉入回忆。

菰勒勒忘不了,眼前的人当初真的想杀自己。

菰晚风忘不了,就是这个千娇万宠的女儿一手坏了自己的计划。

还自导自演,演了那么一出拙劣的闹剧。

如今事实俱在,还想狡辩。

“凭你所为,为父杀你百次有余。”

“你……你果然想杀我?”

“你可知,你今天的自作聪明,给为父惹了多大.麻烦?

若非你是我女儿,你焉能有命站在此处。”

“我没错,我有什么错。

有错也是她碎玉人,是她不死心要害我,怪不得我。”

“是吗?先不说碎玉人会不会做这件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