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仍旧讨了个没趣,明知其话中有话,然耐她不得,便只能偃旗息鼓暂且把哑巴亏吃下。
道:“如此说来,他们这招倒是高明。眼睁睁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荡如许之久,我等今日才发现。
目下不风的事已成定局,再来回过头动他,我怕事情没那么好下手。”
红寡妇笑了笑,递眸道:“这就为何叫你上前的道理,可惜有人不开窍,我能如何?”
血纹蛛吸了个肚圆,一不小心滚了下来。虽然是只蛛,但出于怕死是天性,掉下的瞬间,它死死扒拉住那一抹月白,登时若隐若现,惹的春光乍泄。
使的对面的虫子骨头愈发麻酥酥,暗骂这娘们怎么越来越带劲儿。
常帶子瞧他那样子,只觉得丢人丢到家。
拽回思绪,蹙眉道:“你说,我听。”
早点说完,早完事。
“过来。”红寡妇冲其勾勾手指,带着无边魅惑俯下身,靠在几上道:“我只告诉你。”
语毕,团坐在桌子上的虫子差点咬碎黄牙。这娘们儿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想刺激刺激自己。
顿时看向常帶子,你不会真依了她吧?
常言道兄弟妻不可欺,虽然她不是妻好歹也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做兄弟不带这样。
常帶子懒得理会,依其言附耳上前。
也不知两人嘀哩咕噜说了什么,只是说完常帶子的脸色显然凝重了不少。就是虫子再浑,也看的出事情不简单。
可他俩又是悄悄的,一时弄的他百爪挠心。
红寡妇幽幽坐正,将还在蹬腿的血纹蛛拨至掌心,有一下没一下抚摸道:“如何?
我意欲如此,不信他们不上钩?”
常帶子默了片刻,起身道:“就照你说的办。”
说罢,掌下纳元,猛地一掌袭向房顶。霎时碎瓦碎梁散了一地,露出好大一了窟窿。
位置好巧不巧,就在虫子上方。
这一来,他便遭了殃。
气的当即跳下,直指怒,捧着满是尘土碎屑的头发,道:“几个意思?你说清楚?”
然常帶子目光跳过他,对红寡妇道:“为何这么做?”
而红寡妇望着那偌大的窟窿,笑得愈发娇艳有、毒,道:“当然是……假途伐虢,借刀杀人。”
“哦?”确定可行?
“我有漏算过?”说罢,眸光微微半敛,敛的风情,藏的是杀机。
虫子听来听去,他再恼怒也晓得事情不简单。两人你来我去,不是针对自己就是故意做给某人看。
依着红寡妇的个性,她向来不屑自己,犯不着如此。
那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后者。
也就是说,刚刚他们谈话屋顶有人偷听。怪不得,这女人好好的就变了个人,阴阳怪气不说,还处处蔫坏。
道:“知道来的是谁吗?”
红寡妇转眸,道:“不是本人,便是与之相关。”
“你要说相关我信,但本人未免荒唐?那百里素鹤初会你我才多大能耐?于今短短时间,你是要说他已经成长到可以与我等相媲美的地步?
寂寞台是块天然的绝仙之地,我等能占据尚且是托了功体的缘故,才能顺顺利利。
他要做到,可能吗?”
“可不可能,人已经来了,不是吗?”关键是,你这个蠢货还不知道。
虫子默然,一口气卡在胸膛上不去下不来。气不过,转而偷眼打量,发现对方至始至终没睁眼看自己。
踢起脚下一块碎瓦就飞向常帶子,没好气道:“什么情况?”
那碎瓦还没到其跟前,便在半空炸成齑粉。
常帶子横了他一眼,没做声。好一会儿,才同红寡妇道:“你确信这么做可行?万一,对方不是呢?”
如果不是,他们非但不能借刀杀人反而会自爆要害引来杀身之祸。
红寡妇道:“说你们只知舞刀弄棒不识风月,你们还不服。
真当老娘除了床第之事,脑子里就不装东西了?你们以为我没事宠着那几个小子干嘛?
快乐吗?天底下,能给老娘快乐的多了,多他两不多少他两不少,我为何选他们?
难道,仅仅他们皮囊生的好?”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虫子满心满眼都酸,道:“哼,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鬼信。”
“论容貌,他二人自是不差。然,这并非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是人都惜命,尤其是生的好模样好,越是这样的人越不甘心就死。姐只要给他们一点点好,他们就会觉得眼前有无限光明。
我许他们一点点好,他们便会为了活的更好,甘心情愿出卖同伴,肉、体、乃至灵魂。”
“所以?”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让他们时不时四处走走。每到一处,即散播些
许言论。
诸如我等种种恶事,说他们云云不甘。
又比如我等近来去向……”
“你……你就不怕此举惹火烧身?”
“怕火?你我本就是做恶放火之辈,还怕火?老娘要怕,也是怕那火不够亮堂,你个蠢货。”
说罢,不等虫子开腔,又接着道:“我让他们每每做完,便故意把人往咱们这里领。”
常帶子负手转眸,道:“你是想请君入瓮,再借他们之手找出休门,从而达到牵制云行雨?”
红寡妇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还是你懂我,不像有人本事没有偏还色胆包天,道:“我等与照红妆皆和云行雨过过招,然无一从其手中讨得好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云行雨此人修为远不止咱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一个面对我等尚且还有留有余地,藏招的人,他不是有绝对的能力便是足够胆气。
如此人物,没点掣肘短处,是能拿得下的?”
如果能,照红妆会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我有一事不明,你如何断定照红妆一定会失败?也许,人已经在她百妙峰之内。”我甫从医毒二门归来,你与他皆自岛上而归,如何知晓其他?
“这里。”红寡妇抬手指向自己的脑子,呵气如幽的道:“我自下春秋翰墨,便在各路要道留下埋伏。
凡有来往,皆瞒不过他们。
不论此时谁进谁出,能让春秋翰墨动的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墨如渊。
墨如渊若无事,必然会得知我攻打其宗门。他即便不往回赶,也会有书信往来。”
“你可有截到书信?”
“未曾。”
“……”
“不过,无生门一个小子曾上春秋翰墨送信,后有诗断肠下山,便足矣说明一切。”
一听无生门,虫子老脸登时布满悻悻。人是他当初保举的,如今因他的人的人而导致春秋翰墨有人走出,顷刻有些挂不住。
好在红寡妇没有为难,而是自顾自接着说:“能牵动春秋翰墨,就代表墨如渊还活着。他活着,修为远在他之上的云行雨又怎会出事?
自然,人不会出现在百妙峰。”
常帶子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既是无生门曾出现,那下山不一定是为了墨如渊,有没有可能是别的?”
比如,无生门。
虫子抬眸,视线刚刚撞上,便萎了半截,暗自腹诽不已:看我做甚?我也刚回来,谁知道那厮搞什么?
红寡妇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以秋水无痕为人,他们不会算不出我会在外留眼线。不会不知道他们做什么都可能被我等知晓,然他还是做了。
诗断肠既然能下山,也表明墨如渊安好。如此,他们才能放心去处理别的事。若有问题,不风已死,他们定然拼死保住他。
否则往后封印开启,绝不是他们能承受。”
不然,你们以为春秋翰墨为何能稳坐钓鱼台?
闻言,常帶子默然。
而虫子则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闻那边问题不大。不管怎样,也算侧面帮了他们一把。
起码,可以证实照红妆没有得手。
没有得手,就代表他们还有机会。
如此,他忽然觉得红寡妇的话可行。非但可行,而且他们速度要快。唯有快,才能抢得先机。
迟一步,只怕照红妆不会轻易罢手。
但他嘴上却不想看红寡妇太风光,奚落道:“即便是这样,也不是你随意散播我等行迹的理由。
纵然你说的在理,可这人不要咱们要等的人怎么办?出了事,你担得起后果吗?”
红寡妇也是摸透了他的伎俩,似笑非笑道:“普通仙者,毒雾触之死。是故,没人会自寻死路。
那么能来的,会来的,依你之见会有谁?”
虫子被问个正着,一时无话可答。
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所以,你算准会是正道?
甚至,百里素鹤亲至?”
红寡妇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眉眼懒抬道:“不然,你当姐一般女人?”
只是依附你们男人?或是随随便便几句好话,便忽悠了过去?
姐如果是那种女人,还有命活到现在?
话落,嘴角更是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讽。
倏然,常帶子道:倘若对方不中计,岂非要与他人做嫁衣?”
人既然已经确定,盯上的自然也不止他们。而且,对方更不可能坐以待毙。
然红寡妇有一句话没说,她要的就是对方不甘坐以待毙。唯有如此,对方才会动,会动,他们才有机会。
但是,这话她不会说出来。
事没成,不可尽人言。
凡事若无三分把握,便会讨的十分羞辱。
这种事情,她自是不能做。
遂抬眸道:“不会,他们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