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红妆悠闲悠哉的扶了扶云鬓,珠钗翠玉的掩应下,更照耀的美不胜收。
她笃定云行雨是解印人之一,墨如渊亦如是。故才顺势应下三邪的邀请,替他们拦截通风报信之人。
特特挑了这么个点,去而复返绕至此处,为的就是用四正盟、天地堂一班蝼蚁拖住墨如渊,再用墨如渊牵制即将到来的云行雨。
趁着三邪攻打各派无暇分心,在他们没有觉察过来前,把人一举收入囊中。
既可以对界主有交代,还能让某个人自己求上门。
是问,这样的好事她何乐而不为?
云行雨定定的立在风中,无悲无喜的脸上,心思难以揣度。
可他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眼睛有够毒。有些事情,为防万一他和素鹤从不曾点破,怕的便是叫人看出端倪。
而今,仍是落在她的陷阱。
“赌吗?”
淡淡的两个字,夹杂的是一众人的性命危机。
他默了,半晌无语。
别的都好说,然墨如渊干系牵扯太大。纵然天资出众,但较之青蚨则……
想到此处,他终于点了头。
宗门那边已经成定局,目下能做的只有尽力保全。
道:“赌。”
闻言,照红妆扶着云鬓的玉手忽然止住。
缓缓放下,理了理衣袖。
低眸射出两道精光,吐气如兰道:“很好。”
说罢目色骤敛,纳元催掌,登时搅动九天风雷。
云行雨亦眉山顿凛,掌擒万千杀机。
这一掌,他们同样势在必得。
然就在即将交手的刹那,有人动手了。
一直隐藏云端的玉南薇,背后给了照红妆一记冷刀子。
照红妆感受到了这股危机,云行雨亦看出了端倪。
可她再看云行雨时,到嘴的肥肉岂有吐出的道理。拂袖双化,一手应偷袭,一掌对眼前。
两两相接,强大的气浪直接掀翻众人,有那不堪的,立时爆体而亡,场面一度仿佛炼狱。
尸横遍野,白骨西陈。
好一点的,也是口吐朱红。
云行雨退了三步,照红妆一步未移,然面色突然大变,回首身后即是擎天魔威泼向云端。
“姓玉的,你敢伤本座?”
说罢,目光转回,猛然连发数掌铁了心要云行雨拿下。
而云行雨蹙眉间,赤刃闪现。
随他掌握,绽出惊人冷艳。刀锋斩下,宛若大手撕裂虚空,径是与其掌威撞的天翻地覆。
交手两招,胜负以晓。
“云行雨,你输了,乖乖留下,臣服本座。”
话音刚落,她只觉气血一阵上涌,眼前大有天旋地转之势。
“休想。”说罢,赤刃翻飞,再启战火。
照红妆见状,丝毫不让。指尖如电,啪啪点了几处大穴,随即与之斗得天昏地暗,四野沉沦。
玉南薇暗中恨得咬牙,骂道:“这都不死,果然是贱种耐活。”
当下准备再起杀招,耳边却传来玉蛟龙平淡的声音:“公主,你食言了。”
还没等来她反应,虚空已经先有了变化。
“本宫不走。”
说罢,便欲极力挣脱。
“不走,留魂。”
“你敢?”
魔界还需要自己做筹码,自己的价值还没消失,凭你也配伤本宫?
玉蛟龙坐在飛雪崖下,摊开手掌再缓缓握上。便是这一举动,惊的篱笆外的碧云不顾阻拦冲进凉亭,扑通跪在他脚下。
磕头道:“玉魔子大人有大量,恳请饶恕娘娘这一回。”
“你叫她娘娘?你是王宫的人?”玉蛟龙暂缓紧握之势,画中的玉南薇随之得到喘息之机。
她不敢想象,刚刚自己是怎样在鬼门关绕了一圈。
整个人呈半跪的姿势,连连干呕。
碧云咽了咽口水,怯生生道:“是,奴婢是负责照顾娘娘起居的丫环,奴婢自知有罪没有劝住娘娘。
但请魔子看在界主的份上,饶了娘娘此回。”
“她并非无知孩童,不需要旁人为她求情。
各人造业,各人担。”说完,对小魔头试了一个眼神:带走。
小魔头会意,当即就要过来拉人。
刚刚没注意,让她给得逞,这回一定要扔远些。
“我不走。”
眼看着要被拖出凉亭,碧云一把挣开小魔头的钳制,跌跌撞撞摸到石桌旁再度跪下,道:“玉魔子要惩罚就惩罚奴婢好了,不然还请魔子给奴婢一个痛快。
否则,奴婢也是难逃死字。”
“我说你这人类有完没完?你别给我不知好歹,得寸进尺啊?”小魔头怒了,这就是他为啥不喜欢人的原因,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哀哀凄凄惨惨切切,没完没了。
让他颤抖的爪子
,忍不住有饮血的冲动。
玉蛟龙侧眸:“你先下去。”
“……”为什么是我?不是她?
“嗯?”
小魔头嘴巴一撇,去就去,那么凶干嘛?
人有啥好?心眼多,还丑。
碧云见事情有转机,忙不迭磕头道:“求魔子宽恕。”
“不怕死?”
“怕。”
“呵,倒是实诚话。”
他突然一声低笑,让她心里直打鼓。分不清这是嘲讽还是真的好笑。
小心翼翼,抬眸道:“玉魔子?”
“飛雪崖不染尘世血,你带她走吧。”话音落,放出了被困在里面玉南薇。
倒不是他心软,只是听雪落无声,不想脏了地。
“娘娘。”而碧云不管这些,一看到人被放出,便忙上前搀扶。
可玉南薇怔怔的看着她,凭她怎么呼喊也不出声,好似木了一般。
“娘娘?娘娘?”
许久,才见其回转过来。
一身的娇纵,死灰复燃。
“叫什么叫?”起身,扬手便给了一记大耳刮子。
把人扇的一个趔趄不稳,登时撞在石桌上。
碧云吃痛,手捂额头,小声道:“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娘娘回宫。”
说罢,疼的倒抽冷气,殷殷温热自指间流出。
未及滴落,忙以衣袖捂住。
不染尘世血,她记得。
玉南薇愈发冰冷的看着,但也没有继续再为难。自己擅毒,修为尚可,然在眼前的男人眼中,显然不够看。
如此看,照红妆那边能得手还是借了云行雨的光。
假如硬要和他作对,闹到大慈宫,他吃不了亏,自己落不到好。
这样,意义不大。
而且,不出意外,那个女人也当告状告到大慈宫才是。
与其和他没意义的死磕,倒不如趁着有时间,好好办一件事儿。
登时,厉声道:“没死就给本宫前边走,听见没有?”
“是。”碧云捂着额头,一路小跑走在前头。
眼看着主仆两越走越远,小魔头忍不住在假山石柱后道:“呸,都不是好货。”
说着,又在假山上跳上跳下,道:“她破了咱的规矩,您为何还要答应人类放过她?”
玉蛟龙转身靠在凉亭一角,抬眸欣赏飞雪,道:“不放过,又如何?”.
“魔子?”
“界主选在此时接回她,你以为为何?”
“当然借机对王宫发难,进而吞并欲海天。”不然夹着那道条约,他们要何年何月才能实现一统。
“这只是其一。”
“其一?”难不成还有别的?
“茶凉了,替吾重新沏一壶过来。”
“哦。”小魔头不疑有他,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屁颠屁颠转入山洞,那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
而玉蛟龙待他走后,却端着已经凉了的茶慢慢啜饮。
眼神遥遥望向天际,舍一身剐,为你织一件元衣,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他不懂的。
然不知道为何,那人的念头牢牢占据了他的心底。
他想,找到人,除掉,拿回属于自己的神识或许就好了。
但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恐怕,只有天知、地知。
此回他借着界主命令出去办事,行来往返,其中没少留意。
可惜,都是无功而返。
反倒是玉南薇持令相迫,等照红妆回头,少不得又是一阵麻烦。
她那声姓玉的,明说玉南薇暗指自己。
想到此处,那一口凉茶被他温在口中,慢慢转下喉咙,前有她栽赃,今次这番,梁子……是解不开了。
莫说他作此念头,照红妆此刻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若非他的手段,以玉南薇小小卑劣伎俩怎能瞒过她之耳目。若非他,自己岂会遭人暗算?
如不遭暗算,眼前的云行雨何至于能她逼到如此境地?
杀他,都算是便宜。
云行雨瞧出她以身中剧毒,本着趁她病要她命的原则,出招浑不留手,招招皆在置其死地。
照红妆双手托住刀芒,却被其强压逼的向下一沉,登时地野隆动,爆破四起。
抬眸厉言:“就凭你,也想杀本座?
妄想。”
话音刚落,真元再催三成。
云行雨暗道不好,这女人是要拉着其他人给她陪葬,登时飞刃力斩。虚晃一招后,足下轻点退至扈西河等人处。
一招架开花中影,又一式逼退雨酥儿。
翻掌将人送去与春秋翰墨弟子汇合,沉声道:“速带众人突围。”
扈西河甫落地,顿知发生何事。二话不说,一挺银枪杀入魔兵大军。
震天吼到:“都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