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刚把话说完,身旁的男人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怒吼道:“照你这话是我们错怪他啰?那邪人和魔界放出的话,都他娘的是狗屁不成?
要是这样,你小子出门前怎么是喊的最凶的一个?这会儿见捞不着好处,就想两面倒了?”
“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有点疑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下次,我一定不乱说。”
男人不打算放过他,被男人的话惊醒的人更不想放过。这是说他们蠢吗?要打他们的脸?
那人见势头不对,立马向男子求救。
“救……救我。”
男子看了眼素鹤,阴恻恻笑道:“能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他。”
说罢,目光意有所指。
道:“他若肯死,你便能活。
所以要你命的从来不是大伙儿,是他。谁都晓得和百里素鹤沾上是要下地狱的,没有千刀万剐已经是看在过往的情分,你……怎能妄想其他。“
霎时,那人面色如土。
他不想死,更不想还没成名就死。
来之前,他是奔着扬名立万替天行道来的。怎么能够,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去?
眉眼一转,见众人目光都在男子身上。霎时暴起发难,袭向素鹤。
不好意思,老子还不想死,只能借你人头一用。
素鹤不欲理会,一直避而不还手。
男子见状,足下轻靠、木棍翻飞,登时握住一端直取素鹤命门。
这回,他不躲在人群。
喝到:“看招。”
“来的好。”素鹤一招震退那人,复转身迎战男子。
甫交手,便叫对方身上流露出的气息赶到震惊。他,居然有了身体,确切的说他从一个魂体转向了肉身。
男子一边拆招,一边阴笑道:“很惊讶是吧?这世上除了你,还有人可以做到?”
素鹤剑下猛然发力,迫得男子疾步倒退,复提剑招纳阴阳,掌心日月顿贯其中,霎时剑芒暴涨,剑辉朗曜。
一气划破虚空,径取男子脖颈。
“宵小之辈,留你不得。”
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为了肉身去修习禁术。不同于夺舍,他这种是向连魔都不耻的阿罗刹献祭。
通常,以七七四十九之数开祭坛。再自身一魄为引,打开与阿罗刹的通道。如果祭品满意,便会满足所求之人愿望。
反之,会被吸进通道成为下一个祭品。
男子见状,化棍为盾堪堪抵住。
喉头腥甜噗噗冒出,龇牙做着嘴形:怎么?要杀人灭口了?知道来历了?说起来,我可还得感谢你,没有你娘留下的手札,我怎么有幸学到这种禁术?”
此话一出,顿时把素鹤搅的心头大乱。
体内那股被他压抑的恨意卷起滔天巨浪,剑势猛然快过十倍,悄无声息架在男子脖颈上:“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若是没有错,那本手札应当是被母亲死前烧毁了。自己都没有找到残本,他是怎么做到?
倏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
该死,怎么忘了还有一个她?
看到素鹤眼中不甘与懊恼,男子很是得意的朝他脸上喷了口唾沫星子:“你也知道失去的痛苦啊?
要不是你的出现,我还在宗门好好的。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混成丧家之犬。
要不是你,我的宗门也他娘的不会出事。”
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喷出来的。
他恨啊?如果百里素鹤没有出现多好?不出现,自己就不会对人皇石动念头。不动念头,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百里素鹤如果没来,那三邪也不会盯上御魂门。掌门他们就不会下落不明,师兄师弟师伯他们就不会消失。
那消失啊,不是死。
死人是还有机会入轮回的,他们……没有。
更可恨的是,古明德也在他手中。
素鹤目光骤狠:“当初随你出走御魂门的人在哪里?说。”
“呵呵呵,没了,都没了。
你以为我是怎么变成今天的样子,你以为你娘真的有那么无辜?”告诉你,没有。就算她没有害过人,她的出身就是原罪。
一个阿罗刹,若不是可以利用,谁会娶这样一个女人?
这样的女人,如何当得了百里家的主母?
所以,这就是她的命。
千人骑万人踏的命……
“住口。”素鹤反手一击,剑柄将男子额头敲开一道口子。
血,瞬间迷住男子眼睛。
他抬手沾了些许,放在鼻尖轻嗅,迷醉的说:“啊,真是让人怀念啊。”
有多久,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自己流血。有血,才能告诉自己……告诉自己还活着。
痴痴地抬眸道:“恼羞成怒了吗?”
素鹤不语,
他侧眸对围观的人道:“看见了吗?这就是百里素鹤行凶的证据。”
紧接着怒吼道:“现在不杀他,你们还等什么?等我倒下,你们就是下一个。
灾劫之前,没有谁是无辜的。
你们也是,今天我若是倒下了,明天就是你们,后天、大后天,就是你们妻儿老小,一个都别想跑。”
刹那间,人群躁动无比。
他们或许不在乎生和死,但他们绝对在乎自己亲人、朋友。
伤害自己可以,伤害到他们绝对不可以。
哪怕这种事只是臆想,只是一种可能,都不被允许存在。
如果有,那就抹除他。
眼看着呼杀避近,素鹤冷冷的凝视男子:交出来。
母亲的手札,绝不可以落入外人之手。更遑论,心思不正之辈。
男子捂着伤口,笑的愈发狰狞,舔着后牙槽道:“没用的,我抄了很多本。今天我要死在这里,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它们就会自行冲破禁制,飞向四面八方。
只要有一本被人捡到,人人都会知道你娘的故事。包括她的出身,她在冷苑那不可描述的一切。
我相信,会有无数男人感兴趣。”
“无耻。”
“对,我就是无耻了。对付一个灭我宗门的仇人,我做的再无耻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你受死吧。”
话音一落,男子即灌注所有修为与刀身,一刀斩向素鹤。
素鹤又气又恨,又不能拿他怎样。况且,八方杀机以至。
一声厉喝:“疏影横竹……烟波尽。”
登时剑雨倾天,竹影威煌,枝叶摇荡间,遍扫众人。
众人见状,纷纷祭宝相扛,场面好不壮观。
之前那人,则是能为不济,真个儿死在当下。也让原本动摇的人,更加坚定了杀素鹤的心。
此子,留不得。
而素鹤一招得手,并未停留。
随即虚晃一式,以一手萍云度纵出包围。
男子想追,却被突然出现的浥轻尘叫住,道:“穷寇莫追。”
“见过主子。”男子闻言,急忙回头行礼。
浥轻尘撇眼缇红,道:“千万别这么叫,我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机会。
况且,这也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以往,你受他所害,我受他所欺。
认真讲,你我都是苦命人。
御魂门遇害,我受他欺瞒不及援助贵门致使憾事造成,轻尘,在此赔罪了。”
说罢,睇眼缇红。
缇红垂眸,低声道:“还请仙友原谅则个。”
“这……不敢当,若非楼主命人暗中提点。寅尚且蒙在鼓里,只在四正盟浑浑噩噩度日子,岂有肉身再聚手刃仇人的机会。
宗门之事虽为遗憾,然并非楼主过错,焉有怪罪之理。
况且,楼主亦深受其害。
同为受害者,百里素鹤才是该死之人。”
原来他便是当日负气的御魂门四位之一,寅。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更有浥轻尘现身说法。顿时看人的眼光变得复杂起来,有深信,有疑惑的,也有猜测的。
浥轻尘看罢,垂眸难掩凄楚。
哀而隐忍,道:“怨我有眼无珠,不识其狼子野心。
念他救命之情,为他舍身闯岛。
却原来敌不过他的一场算计,他的狠。”
霎时,人群里有女子看不下了,拨开众人挤上前道:“浥楼主此话,可敢向天发誓?”
“姑娘是?”
“浥楼主不用管小女子是谁,只肖回答敢不敢?如果敢发誓,我们这些人就是舍了命也要替楼主出口恶气,替老楼主报仇。”
“多谢姑娘好意,发誓自是敢的。”说罢,她看向缇红,将之推到人前:“这是我疏星楼七小楼的主事之一,也是我现在的贴身婢女——缇红。”
“她的手?”
“这是素鹤被揭穿真面目,欲下杀手害我性命时亏她赶到。虽则我主仆二人逃出生天,却也付出了代价。
她之双臂,便是叫素鹤害的。”
缇红闻言,娇躯微微颤抖。本就煞白的脸色,此刻更是冷汗涔涔。
众人见状,十分已然信了七分。
“缇红姑娘,是不是这样?”
“对啊,你开口说话啊?”
“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没错……”
越是如此,缇红就越抖的厉害。到最后,竟是忍不住想逃,还没退两步便叫身后柔荑抵住背心。
登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低声呢喃:“楼……楼主?”
浥轻尘靠近她肩头,小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喂?倒底什么情况给个话吧,咱们站在这里磨蹭,等会人可就跑远了,想再次将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