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二人回转破屋。
果见石将军还在屋内空等,凤山立马讥讽道:“哼,石将军还在啊?凤某还以为将军有急事,赶着回去找主人复命?”
石将军哪里不懂他的意思,他是个粗汉,但他不是傻子。好话孬话,他总分的明白。
顿时起身朝常带子拱手讨好道:“阁下回来了,末将本来想追随同去的。但想想陆仙友还没有回来,担心他一返回找不到大伙儿,这才决定留守在此。
还望阁下,明鉴!”
凤山很是不屑,啐道:“虚伪。”
石将军笑而不答,两眼直勾勾看向常带子,单等他发话。
常带子眸子微凝,打了个口哨,很快一道气息迅速朝破屋靠近,临到中途直接化作残影射入屋内。
来的,正是陆飞。
石将军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啥,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常带子带人离开,须臾回过神急忙跟上。
他还是不明白,以自己的能为什么都没听到,这陆飞怎么就回来了?
可惜,常带子不会告诉他,凤山更懒理会。一行人,谁也没有要等的意思,他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道:“敢问阁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常带子止步,侧眸转首,道:“他能让你们活,本座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死。”
“……是是,是,石某多嘴,阁下大人有大量,勿怪勿怪。”
闻言,石将军战战兢兢赔礼赔笑。
一旁的凤山,则看白痴一样看他,丢人现眼。
石将军无可反驳,便是有闷气也只能憋在心里。使得这一路的气氛都不那么美妙,直至后来见到……
另一边,素鹤和许久吟离开迅速和邹寂人汇合。
乍相逢,邹寂人敌意倏起。
素鹤忙上前解释道:“这位是许兄,许久吟。方才多亏他相助,咱们才能顺利得手。”
说罢,目光落在蓑衣人身上。
道:“他的情况如何?”
邹寂人看向许久吟,收了敌意,道:“来的及时,只是小伤,稍加调息就好。
倒是你,怎样?”
“无碍。”素鹤环顾周遭环境,荒山野岭不是久留之地,亦非谈话之所。
遂同三人道:“此是是非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罢,主要看了许久吟和蓑衣人一眼。
许久吟懂他的意思,抱剑在怀:“许某没有意见。”
那剩下来的,自然看地上的人。
蓑衣停止调息,缓缓起身,扶着斗笠道:“带路。”
话音一落,几人旋即化作流光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远在王城的勇王终于说出他此行目的。简而言之,便是依照素鹤临走之前留下的话,将浥轻尘架上火堆。
让她去挡一挡宫门外闹事众口,对此他理解也不理解。不过左右都是人家小情侣的事儿,自己一介外人不好置喙。
见浥轻尘默然不语,道:“浥楼主?”
浥轻尘回神,回了他一记浅笑。转而在房内慢慢踱步,她道是为了什么事儿?原来是为着这一桩,只是此事嘛……
“怎么?浥楼主有难处?”勇王挑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但见浥轻尘回眸婉转道:“大殿下说笑了,此是轻尘分所当为。”
“那浥楼主刚刚?”
“一时惊愕,难免分心。”
“如此,浥楼主何时可以动身前往?”
“云大哥?你看此事是否需要等缺前辈和寂人交待一二?”
云行雨道:“他二人归时不定,你可先行。”
顿了顿,又道:“倘若不放心,云某可随你走一遭。”
“不用,些许小事儿,轻尘还能处理。大殿下,请”
“有劳。”勇王起身,同云行雨作礼道别。
临出门之际,浥轻尘突然对门口的缇红道:“你在此候着,我一会儿回来。”
缇红起初不明所以,然触及其目光时,看了眼屋内的云行雨瞬间明了,欠身施礼道:“是。”
须臾,两人款款下楼。
独留缇红与云行雨相对,二者相视一眼,云行雨越过她回到自己房间。
很快,缇红有了动作,悄悄走到其房门口,看看里面的人是否安然待在屋内。确定其没有离开,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明白楼主为何这般吩咐,但想来自有其道理。
然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早有一道白光窜出,消失的无声无息。
云行雨出了客栈,一路隐在虚空,尾随勇王浥轻尘来到王城脚下。
然浥轻尘的出现并未减少百姓的愤怒,相反有如热油锅里冷不丁加了一瓢凉水,霎时激的油花滚烫四溅。
还有好些人伸手想浥轻尘拽入人群,跟百里素鹤有瓜葛的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既是祸害,倒不如除掉一个是
一个。
勇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递了一个眼色让侍卫保护好人,别出意外。
立时有侍卫上前将人群和浥轻尘分开,惹得怨声载道。
“诸位,听本宫一言。这位姑娘乃是疏星楼现今楼主,关于此案没有人比浥楼主更有话语权。
真凶究系何人,不妨先浥楼主怎么说?”
“少来,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说不定看上百里素鹤好皮囊,早就忘了杀父灭楼之仇。”
“可不是,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此事和姓百里的脱不了干系。真有心有血性,岂会替一个凶手说话。”
“对啊,当初说什么是百里素鹤对其有救命之恩,怎就不知道是百里素鹤留她一命别有所图?”
“对啊对啊,我听说当初疏星楼有至宝人皇石一枚。后在灭楼当日一并被毁,说不定啊,这素鹤就是为了得到此宝才故意留的活口。
不然当时目击者都说人死无生,怎就他非要把人带走?”
“对对对,依老朽看,此事从头至尾都是百里素鹤的诡计。”
“何止呐,我看还有不知廉耻,早忘了血海深仇。”
“住口。”勇王一看众人越说越离谱,登时怒不可遏。暗怪素鹤这出的什么馊主意,这哪儿是来平事分明是来火上浇油。
浥轻尘不怒不嗔的拦下勇王,冲众人道:“诸位所言在理,到底不是亲历者。有疑有惑,实乃人之常情。”
她说的很轻,怪异的是人群因此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这忽来的转变,令勇王不禁刮目相看。
此女,果是有些门道。
“那那……那又如何?终归杀人凶器是他百里素鹤的,这总没有冤枉他。”
“正是……”
“诸位。”浥轻尘扫视众人,眼波潋滟,道:“轻尘不才,与诸位做个约定如何?”
“你想打什么注意?”人群里,有人垫脚探出脑袋,对此很是不服。
“息怒。诸位也清楚轻尘有灭楼丧父之痛,此仇断不可不报。
诸位认定凶手便是百里素鹤,而轻尘相信他不是。然这不过是咱们双方各执一词,以此盖棺论定终有失偏颇。”
“那你想怎么弄?”
“轻尘欲与诸位做个保证,凡有人人赃并获,不拘凶手是谁,我必杀之。可行否?”
“哼,说的好听。谁不晓得你和百里素鹤那点破事,真要人赃并获,只怕届时有人要反口。”
浥轻尘闻言,笑了笑,对勇王道:“大殿下,可否劳你做个公证人?轻尘若有食言,愿凭发落。”
便是拘入梅坞,亦无不可。
勇王脸上霎时浮现一抹尴尬,清了清嗓子,扫视众人道:“蒙楼主不弃,本宫自是愿意。”
“不知诸位……”
正说话间,虚空之中云行雨双眸倏张。
但见那人容貌姣姣颇为冷艳,隐在人群中看了眼浥轻尘后,将兜帽带上,再兜兜转转退出拥挤。
而与勇王交谈的浥轻尘似乎无所觉,仍是与之谈笑晏晏,又与聚众闹事的百姓三言两语交流。
倒还真如素鹤交待的差不离,这事儿确实没人比她更合适。
眼见众人情绪被安抚住,勇王挥手,让人散开。
浥轻尘心里兜着事儿,看事情差不多,便同勇王告别。
勇王微怔,道:“本宫送楼主。”
“大殿下客气,轻尘自去便好。此去离秋心阁不远,我欲过去看看缺前辈等是否又喝醉了。”浥轻尘掩袖,伸出一只柔荑微微摇晃,诙谐的挤出一个眼神。
勇王会意,遂也不勉强,笑笑道:“如此,此回辛苦楼主走一遭。”
“不敢,告辞。”
待她走后,周乙接到暗令随便找了个理由回来复命。正好同浥轻尘打了个照面,二人俱是各有心思,仅一个眼神触碰,便算做招呼。
勇王看到周乙,顿时侧眸让守门侍卫看好宫门,主仆迅速进入王宫。
一路上,勇王边走边细问到:“事情都安排好了?”
周乙拱手答到:“禀殿下,都安排妥当。不出意外,九曜楼那边今晚当有动作。”
“如此甚好,你稍后记得转告下去。切记小心,不要露出端倪打草惊蛇。”我倒是要看看,这忘忧究竟能藏多深?
“属下晓得,人皮案这边的办的如何?验师那边可有什么说法,需不需要属下走一趟?”
“不用,本宫不久前才抚灵阁出来,咱们静等消息即可。”
突然,勇王止住脚步,看向周乙道:“你去小大宫一趟,看老四在不在?”
“四殿下?”
“嗯。”
“殿下,不是属下多嘴。四殿下素来没个定数,小大宫十回九空。便是秦漠,时常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找四殿下怕是不易。”
经周乙这么一提醒,勇王顿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看他这记性,连这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