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萤真的很奇怪。
就算古代人口少,也不会少到这种地步吧,更何况都城的人一点也不少,而且人口众多。
怎么出了城不到五里地,都荒无人烟了呢。
君凌云说:“都城东南五里之内,田地都是王公贵族的,这些王公贵族,大多数都住在都城。”
“有几户修了庄园,府邸,也不是经常住人,就像咱们买的这个院子,是袁将军的,袁将军过世了,他的儿子就把宅院卖了,但是周围的地还是他家的。”
“远处能看得见的几户人家,就是他家的几个佃户。”
都城东南周围五里地之内,大多是封地?
先皇是不是疯了,把这么好的地都分给王公贵族?
郊区百姓们住哪里呢?
君凌云继续说:“皇祖父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当年皇祖父打下江山,立过战功的人实在太多了!”
“功高盖主的也不少!皇祖父为了奖赏大家,也为了江山稳定,就把都城周围的地,封给立过战功的功臣,就是我说的王公贵族。”
“其实也就是有点实权,翻不起风浪,对外祖父忠心的人,为的是让他们守着都城。”
“刚开始这些功臣确实居家都住在城郊,像一道防线,后来局势慢慢稳定下来,就慢慢举家搬进了都城。”
“房子,田地都租给了佃农,也有让家人耕种看管的。”
“只是东边稍微荒凉一点,因为袁将军家,刘将军家人丁稀少。”
“两位老将军过世之后,家里就没什么人了,袁将军只有一个儿子,还病殃殃的,这么大的家业他也守不住,所以只好将宅院卖了。”
“刘将军就更惨了,他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前两年也过世了,侄子和外孙,卖了一些地。”
“就是前面那一块,卖给萧家四爷了。”
“萧四爷在十里铺听说还有宅院,也有地,要修一个农庄,现在应该还没动工吧。”
这是李清风刚刚打探到的消息。
听起来很奇怪。
萧家老四竟然卖郊区的地,还在东十里铺修农庄?
天齐数一数二的权臣之子,难不成还要种田养家。
君凌云说:“娘子肯定觉得奇怪,我也是觉得奇怪!”
“就算袁将军刘将军家人丁稀少,这么大一片地,应该有人照应。”
两人边走边说话,走的不快不慢,天黑之前到了五里铺镇上。
五里铺镇跟路上的风景就大不一样了。。
街道很繁华,足足有都城一条街那么长,街上人来人往的,两边开满了店铺。
街道的一头,有个镇牌写着东五里铺。
街道两边店铺的后面,有很多人家,房子密密麻麻的,一家挨着一家。
花流萤更觉得奇怪了。
这是什么布局呀!
君凌云指着前面的一个二层小楼说:
“娘子,饿了吧,前面有家酒楼。”
花流萤顺着他的手指,看到:醉仙楼三个大字。
这个二层酒楼在五里铺镇街上,显得鹤立鸡群。
醉仙楼的门头挂着好几个红灯笼,门口有两个清秀的小二迎客,离得很远,都能听到里面吹拉弹唱的声音。
花流萤问:“咱们晚上是不是要住在这个镇上?”
君凌云道:“正是!”
李清风探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说东五里铺这条街上开店铺的,十有八九都是外来人。
街道两边的住户,也都是外来人修的,以前的老住户几乎没有。
而这些外来人也差不多是十五六年前来的。
十八年前,兴平王谋反失败,他在五里铺的宅院被抄,所有家人全都被杀。
宅院,被一把火烧了。
因为五里铺镇当时就是分给兴平王的,住的都是他的家人族人,部下。
当年被牵连的人也全都被抄斩了。
当时,东五里铺镇子成了鬼镇。
朝廷就安排人住进了五里铺,全都是退役的官兵。
慢慢又恢复了人气。
君凌云当时年纪小,听说过,并不觉得奇怪。
这些年也忘了这事。
可是现在因为苦军的随从,薛贵在这里出现过,重新调查。
就觉得很奇怪,很蹊跷。
分明是朝廷分配了一些退役的官兵住在东五里铺镇,这些官兵几乎都是附近籍贯的人,听说很多人都成了亲,有人还将家里的媳妇孩子接了过来。
为什么两边密密麻麻的住户,全都是外来人口。
而且李清风根本就没有查到一个,当年被分配来,住在屋里铺镇的官兵。
君凌云并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花流萤。
进醉仙楼之前,他叮嘱:“进去之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别说了,免得引人注意,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花流萤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既然是微服私访,顺便找人,那就多听多看,少说话了。
君凌云满意的点了点头。
太子妃聪明。
醉仙楼门口的=两位秀气的小二,看他们来了,笑得跟见了亲人似的,其中一个表情很丰富的点头迎接:“客官来了,里面请……”
他麻利的抖了抖搭在肩上的白毛巾,冲着里面喊:“一位客官,一位娘子。”
君凌云微微点了点头。
拉长的眼角,人中上的那颗痣,让他看起来很亲和。
两人进了门,一楼的大厅,摆了七八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正面有个老者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拉琴,一个十六七岁清秀的姑娘,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儿。
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地方的曲种,曲里拐弯的。
楼梯口也站着个小二,早早的就躬身:“客官,楼下坐满了,请上二楼。”
门口两个,楼梯口一个,三个店小二就好像训练过似的,笑的像亲人,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声音拉的很长。
虽然很热忱,却看得出漫不经心,很应付。
也许是花流萤多心,她看一楼的那些客人,表情都怪怪的,到底怪在什么地方也说不清楚。
就有点恐慌。
一只手下意识的扯住了君凌云的衣袖。
君凌云反手抓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说:“娘子……请!”
二楼,中间是个大的厅堂,摆着五六张桌子,靠窗户隔了几个雅间,可以看到楼下,外面有条走廊,木栏杆挡着。
只是醉仙楼外观看起来光鲜亮丽,豪华气派,几个字也提的龙飞凤舞,里面的设施却很陈旧。
粉刷的墙皮都脱落了,桌子椅子都破破烂烂,隔断的木板漆皮都脱落了。
地面也坑坑洼洼。
给两人的雅间,窗台脏兮兮的,方格窗户也脏兮兮的,因为是冬天窗户没打开,只能从窗户格看下面。
所以窗户下面用纸糊着,上面开着。
雅间也没火盆,风从窗户吹进来,冷冷的。
店小二提着一壶茶进来,一改楼下见到亲人般的笑容,无精打采的放下茶杯,添上茶水懒洋洋的说:“客官,夫人,慢用。”
“可要吃点什么?”
近距离的看,秀气的小二,十五六岁,满脸稚气,穿的衣服皱皱巴巴,破破烂烂脏兮兮的。
只有刚才楼下的表情,好像是经过训练的。
花流萤从荷包里摸出碎银放在桌上,说:“小二哥,你们酒楼有什么特色菜?什么好酒?”
花流萤的笑容很甜美,声音也很悦耳。
看到桌上的银子,亲和的表情。
小二哥无精打采,懒洋洋的态度瞬间变了,眼里都有光了,又恢复了,看见亲人般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说:“咱们酒楼有上好的牛肉,炖鸡,羊肉还有点心,面食,客官想吃什么。”
花流萤把银子往前推了下,说:“我们夫妻是从西关那边来的,想看看都城有什么生意能做,走到你们镇上天黑了,就想吃了饭,暂且住上一夜。”
“也不知道你们酒楼什么好吃,就这点碎银,你看着上。吃饱就行”
“我还想打听一下,镇上可有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