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良媛成了严淑人,这件事本就在秦艳的意料之中,算不得什么惊掉下巴的事情。沈靖川这是为了给孙氏一个交代,也是为了警告后院姬妾们,若是谁再敢对孙良媛腹中的孩子下手,这严淑人就是个例子。
今日沈靖川去了长秋轩用膳,一来是为了宽慰孙良媛,二来也是为了彰显自己对孙氏肚子里孩子的重视。孙良媛在秦艳尚未进东宫的时候就是专宠,现在沈靖川去看她,秦艳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不过这孙氏刚中毒,早上去长秋轩看的时候,人家还卧床不起呢,沈靖川去了,岂不是要孙良媛起来?
想到此处,秦艳的脸色就有些怪异,这到底是恩宠,还是折腾人呢?
云梦端来一盆荔枝,问道:“娘娘,您在笑什么呢?”
秦艳收敛了笑容,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太子殿下去了长秋轩,那孙良媛岂不是要起身伺候?早上太子妃去的时候,孙良媛可是都没有起身呢,到底是太子殿下有本事,能叫病着的人立刻好了,太子殿下可当真是妙手回春啊。”
云梦笑着说道:“娘娘惯会说笑的,太子殿下哪里有这样好的本事啊,不过是孙良媛舍不得恩宠,强撑着罢了,这日后可都是毛病,若是在怀孕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只怕这日后也是养不回来的。不过这区区病根而已,跟太子殿下的恩宠和她日后的前途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换了别人也会如此的,不是人人都像您这么豁达的。”
秦艳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对了,估摸着新人快要侍寝了,今日十有八九是李淑人,你去准备一些礼物,不用太贵重的,只要看着过得去就行。”
云梦心中一惊,新人迟早都会侍寝的,这个她也知道,只不过为何是李淑人,而不是鲁淑人?难道就因为鲁淑人是庶出的不成?
“娘娘,为何不是鲁淑人?”
“太子妃必定会举荐李淑人侍寝,太子妃不是最在乎尊卑嫡庶了?李淑人的城府不深,如今太子妃刚折了一个严淑人,必定会着急拉拢新人,这李淑人比鲁淑人更合适。原本东宫里的两位淑人,她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啧啧啧。”
周淑人不是个能被利益迷惑的人,她素来清醒,太子妃想要拉拢她,付出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因此太子妃也就放弃了拉拢周氏的心思。至于王淑人,她不好操控,不会被太子妃的话左右,想来想去,还是要从新人中下手。李淑人有点脑子,但是不多,和鲁淑人有怨,正好给了太子妃这个机会。
凤栖阁。
王嬷嬷恭敬地说道:“娘娘,太子殿下去了长秋轩用午膳。”
太子妃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孙良媛自从进了东宫,就是专宠,如今更是嚣张跋扈,不能侍寝还要霸着太子殿下不肯放手。她那肚子不是没事么,若是有事,那还了得?
太子妃重重地放下茶杯,说道:“孙良媛素来是个狐媚的,原本以为她怀孕了能够安分一些,没想到却还成日想着勾太子殿下过去。若是她平安生下长子,我的地位不是就岌岌可危了?孙氏的恩宠素来不少,原本以为秦侧妃能够分掉她的恩宠,谁知道秦氏是个不中用的,如今更是隐约有和孙氏联手的意思,真是叫烦躁。”
王嬷嬷劝慰道:“娘娘莫要生气,孙良媛就算能够请太子殿下过去,可是她也不能侍寝,娘娘何不拉拢新人,奴婢瞧着李淑人就很不错。她和鲁淑人积怨已深,奴婢早前只是稍稍打探,就打探出来了。新人入府的第一日,太子殿下去了秦侧妃处,她似乎对秦侧妃也颇有怨言呢,您不如抬举她来对付秦侧妃?”
太子妃逐渐找回理智,默默地摇了摇头。
“李淑人或许能够分掉秦氏的恩宠,但是对付秦氏,她还不行。也罢,你就多接触一下李淑人,务必让她对我有好感。太子殿下那边,我会去进言,你叫她等消息,她必定是第一个侍寝的。”
王嬷嬷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娘娘,是否需要奴婢去准备避子汤?李淑人是个张狂的,若是她有了身孕,只怕是会和孙氏一样,觉得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抗衡娘娘了。”
太子妃蹙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点子涵养她还是有的。真心叫人臣服,又怎么能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呢?
“不必送避子汤,告诉李淑人,若是她能够生下孩子,我就承诺提她为良媛,如今东宫还空着一个侧妃的位置,若是她生育下男孩,我就奏请太子殿下,提她为侧妃。”
碧落在旁边看着太子妃,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太子妃这是为了孩子,连侧妃的承诺都给出去了,只怕李淑人要更加疯狂地去争宠了。
……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沈靖川原本是打算睡在书房的,可是晚膳时分,太子妃亲自到书房来,说两位新人尚未侍寝,问他今日是否需要召见两位淑人。
沈靖川这才想起来,他府上还有两位淑人尚未侍寝的,由于太子妃提起了李淑人,他就去了李淑人处。
李淑人侍寝之后,太子妃十分难得地给了她一只金镯子,瞧这
样子,应该分量不轻,想来太子妃也知道,凭借小恩小惠是拉拢不到人的,她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
秦艳笑语晏晏地说道:“李淑人当真是生的一副好模样啊,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只蝴蝶步摇就赐给妹妹了,就当作是见面礼,还望李淑人不要嫌弃才是。”
李淑人喜形于色,她觉得自己侍寝了以后,不光是太子妃要拉拢她,就连不可一世的秦侧妃也屈尊降贵地赏她东西,这也是要拉拢她。
“妾身多谢秦侧妃娘娘的赏赐,只是这步摇,妾身还不缺,倒是鲁淑人没有多少首饰。不知今日妾身能否借花献佛,将这只步摇转送给鲁淑人?”
话音刚落,秦艳脸色就变了,鲁淑人是庶出的,李淑人先是看不上自己的东西,又说要转送给鲁淑人,这又是几个意思?难道以为自己刚攀上了太子妃,就能立刻忤逆她的意思了不成?不过和这等蠢货计较太掉价,秦艳也没有生气,反而是从头上拔下了另外一只红宝石发簪。
“既然是要送鲁淑人的,我觉得这只红宝石发簪更加配鲁淑人,鲁淑人沉稳大气,倒是有些像太子妃。这蝴蝶步摇就多少有些轻佻了,这只发簪,还望鲁淑人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