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脸色阴沉,她今日这是被人坑了一把,傻子也知道孙良媛有事,这个罪责就只能由她承担。太子妃掌管后院多年,从未出现过有人敢在她跟前做出投毒的事情,今日无论是谁,都得付出代价,不然太子一旦问责,那么这个责任就只能由她来担着。
秦艳这个节骨眼上倒是没有和太子妃唱反调,反而一反常态地说道:“太子妃娘娘,妾身以为,孙妹妹的孩子要紧,不如就去请个大夫,在府里照料她的胎儿吧,咱们姐妹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也不至于大半夜地再去宫里请太医,不知太子妃意下如何?”
太子妃瞥了一眼秦艳,对于这个提议并未立刻答应下来。若是请个大夫来照料孙良媛的孩子,按理来说也没什么错处,只是若是这样了,孙良媛再出事了,那么这个责任就得太子妃来承担了,毕竟这大夫是她请来的,大夫不能保住孩子,太子妃也逃不了干系。
“此事稍后再说,要紧的是,这马钱子为何会出现在孙良媛的安胎药中?幸亏被发现了,若是发现的晚了,别说孩子了,就连孙良媛也未必会保得住。”
王淑人瞥了一眼严良媛,心里狠下狠,她给了贴身婢女如意一个眼色,如意犹犹豫豫地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并不大,却足够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到。
“太子妃娘娘,奴婢有话要说。”
“可是有关于孙良媛中毒一事?”
如意摇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昨日见严良媛亲自去了厨房,从前都是严良媛身边的菡萏姐姐去的,昨日菡萏姐姐也没有跟着严良媛,是严良媛一个人去的,奴婢觉得奇怪,但是奴婢也没有多问,毕竟严良媛是主子,奴婢也不好去问,说不准是严良媛真的有事找厨房管事的呢?今日孙良媛中毒,奴婢觉得此事很可疑,故而才斗胆将此事说了出来。”
如意说完,依旧是低下了头,她似乎很忐忑,这是她第一次在诸位主子跟前告发别人,手心已经浸染出了汗水。
半晌,太子妃看向严良媛,问道:“严良媛,你昨日可是进出过厨房?你去厨房是什么事儿?”
严良媛瞪了如意一眼,她以为她做的够小心了,却还是被这个贱婢看到了。不过看到了就看到了,这原本也没什么,只要她不肯承认,太子妃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毕竟孙氏肚子里的那块肉还在,谋害子嗣这件罪名就落不到她头上。
“回太子妃的话,妾身的确去过厨房,只不过妾身是去厨房讨要膳食的,最近厨房的奴才们愈发懒散了,都到了饭点了,却不给妾身送饭,妾身不过就是去讨要膳食的。妾身也不知为何,却成了这下毒之人,厨房有不少人都可以为妾身作证啊,妾身是清白的!”
周淑人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严良媛这话说的轻巧,怎么就这么巧合呢?咱们去取膳食,都是叫婢女去的,怎么就你是一个人去的,也没有带着婢女。太子妃娘娘,妾身以为严良媛甚是可疑呢。孙良媛中毒,若是说和严良媛没有关系,妾身是怎么都不信的。妾身不止一次地听到严良媛嫉妒孙良媛,觉得孙良媛只是运气好罢了。”
周淑人当然是希望就此锤死了严氏,严氏什么性子,在场的除了新人,都是清楚的,要知道,这东宫的良媛都是有人数规定的,最多只有四人,这严良媛被贬斥了,她们这些淑人不就有机会成为良媛了吗?
周淑人和王淑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读取了相同的意思,那就是今日必定要将这个毒害孙良媛的罪名安在严良媛头上,因为只有如此,她们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王淑人到底同严良媛要好,她皱眉说道:“这也不能吧,严姐姐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周淑人兴许是弄错了呢。”
僵持不下,秦艳皱了皱眉头,不得不说,她有些倦了,只想快点回梧桐苑。
“这有什么好争论的?直接将厨房的人叫过来询问一二不就行了吗?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有什么用?”
太子妃面露不悦,但是到底还是认可了秦艳的话。
“碧落,你去叫厨房的人过来问话。”
来的是个粗壮的婆子,看来厨房这活儿油水不错,这厨房的人,不光是管事的,就连打杂的都是有油水可捞。那婆子姓李,东宫上下都叫她李婆子。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蹙了蹙眉头,说道:“起来吧,昨日中午,严良媛可是去过厨房管你们要膳食?”
李婆子是个聪明人,她一早就听说长秋轩出事了,想着没准太子妃会召见她。谁知道这太子妃召见她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见没见过严良媛。这严良媛自然是见过的,她昨日的确出入过厨房,并且把她给支开了。李婆子细细回想起昨日的场景,仿佛想到了什么。
“回太子妃的话,严良媛的确来过厨房。昨日严良媛对奴婢十分宽和,奴婢忙起来忘了时辰,就忘了给严良媛送膳食,谁料严良媛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说这怨不得奴婢,见奴婢忙,就叫奴婢去忙自己的了,说是她选了膳食就走,不必管她。”
周淑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去
忙了,岂不是这厨房就严良媛一个人了?”
那倒也不是,但是李婆子并没有出声,她脑子转得飞快。太子妃问起严良媛,周淑人又是这样的急切,那就说明严良媛和孙良媛的事儿有关,若是就这么将实话说出来了,那么她这个厨房管事的也要承担责任,若是有人能够替她承担大部分的责任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李婆子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况且严良媛脾气耿直,昨日那样和颜悦色的,实属是少见,难保她没有做些什么……
“奴婢想起来了,厨房里不止严良媛一个,但是剩下的都是一些烧火的和洗碗的婢女,严良媛在灶上看了许久,而孙良媛的药也在灶上煮着,原本奴婢打算将饭菜和安胎药一同送去长秋轩的。”
李婆子略微抬头,看了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也知道,今日严氏是注定保不住的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婆子走后,太子妃对着严氏说道:“严良媛,人证都摆在这儿了,你还想说些什么?”
严良媛脑子一抽,她怎么就成了毒害孙氏的人了呢?若是她出手的,孙氏的孩子必定是保不住的,哪里还能叫孙氏这般好运?
“娘娘,不是妾身,妾身只是在孙良媛的午膳中加了点巴豆,并未在安胎药中做手脚啊,太子妃娘娘明鉴啊!”
下了巴豆,亏她想得出来。
太子妃定了定心神,说道:“来人,将严良媛押到书房,听太子殿下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