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的脚程倒是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秦艳扶上自己鬓边的绢花,将它取了下来,说道:“事情可都办妥了?”
小路子恭敬的说道:“娘娘放心,事情奴才都已经办妥了。于宝林似乎也有意无意的警告自己身边的宫女,想必那宫女是孙妃的人。这红玉不知娘娘打算如何处置了?”
如何处置?自然是要物尽其用的,既然是皇后安插在韩常在身边的奴才,那么如今皇后被禁足了,身边缺少伺候的人,叫内务府看着安排就是了。这红玉原本就不是皇后给的,看来韩常在也不是个傻的,她这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料理了红玉,无论如何,这次是韩常在欠了她一个人情,这人情来日可是要还的。
“之前不是说坤宁宫缺人吗?送过去就是了,内务府多的是不听管教的奴才们,叫内务府总管好好挑一挑,要听话懂事儿的,一并送去坤宁宫吧。”
所谓听话懂事的,自然不是听皇后的话了,至于是听谁的话,就毋庸置疑了。如今秦艳大权在握,送去的奴才们就算不是听秦艳的话也无妨,现在宫里的嫔妃们没有一个希望皇后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来的,这就够了,管他是谁的奴才。只要皇后不痛快了,秦艳就高兴了。
小路子点了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奴才会知会内务府总管的,务必挑选那些资历老的,又听话的过去。”
坤宁宫。
当内务府总管带着几个奴才出现在坤宁宫的时候,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因为韩常在身边的大宫女也在此列,原本送奴才这种事情,是不会引起嫔妃们的注意的,可是今日这阵仗也未免太大了些。之前牵涉到巫蛊之祸,坤宁宫的确打死了不少奴才,可是今日内务府大张旗鼓的送这么多奴才进去,又是闹得哪一出?
为首的是内务府总管黄公公,按理来说这些奴才本来不需要他亲自来送,只是上头吩咐了,务必要将这帮奴才送进坤宁宫,要不然,他也不会屈尊降贵的来给皇后送奴才。
开门的依旧是碧落,只不过如今的碧落身穿素衣,哪里还有当年半点雍容华贵。如今皇后被禁足不过才几个月光景,她竟然落魄成这样了,也难怪,这碧落原本就是皇后从家里带进宫的,比寻常奴才要忠心,只怕现在这坤宁宫没有多少伺候的人了,就连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都是如此行径了,更别提下面伺候的人了。
皇后禁足的这些日子里,坤宁宫算是饱受内务府的白眼,这开了门,碧落自然是没有好话的,左右皇后都已经这副模样了,难道和内务府的人好好说话,他们就能不克扣坤宁宫的份例吗?
“今日这是什么风,把黄公公您给吹来了?咱们坤宁宫的庙小,容不进您这一尊大佛,您莫不是走错了?”
黄公公今日倒是好声好气的说道:“碧落姑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奴才这些日子忙,就没顾着坤宁宫的事儿了,今儿个奴才想起来了,这不是给皇后娘娘送奴才来了吗?还有这些布料和吃食,都是给皇后娘娘的,烦请姑娘叫奴才进去吧。”
内务府的奴才会有这般好心?最起码碧落是不相信的,只是眼下也不能得罪的太狠了,碧落只好叫他进来。
“这么多人,都是给皇后娘娘的?”
“前儿个太后娘娘说了,不能怠慢皇后娘娘,这时间紧,奴才们来不及仔细挑选,这些人可都是最听话的,不敢叫姑娘费心调教。”
碧落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一点了,这几日坤宁宫里人心懒散,都没有人做活儿,很多活儿都得碧落和碧心自己来,内务府送来的奴才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听话的,再说了,现在的坤宁宫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打听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黄公公了。”
“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内务府中还有事情,奴才就先告退了。”
储秀宫。
“娘娘,午后内务府的黄公公来报,事情已经办妥了。这人已经送进坤宁宫去了,碧落只是略微为难了一下,到底是收下了咱们的人。只是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塞人进坤宁宫,如今皇后已经不可能出来了,您又何必费这个苦心呢?”
孙妃略有深意的看了芳菲一眼,说道:“芳菲,你不懂。文太傅一日不倒,皇后就终究还是皇后。本宫如今手里虽然有些许宫权,却要和贵妃和张充仪平分,这种日子,本宫是受够了。二皇子已经废了,剩下的三皇子却是心头大患,若是坤宁宫那位能够出手,除去三皇子,倒是省去了本宫不少麻烦。”
芳菲提醒道:“只是,奴婢觉得皇后只要不是昏了头,就不会对三皇子动手的。”
孙妃一脸笃定的说道:“那可未必,若是韩常在有孕了,你猜皇后会不会有所行动呢?”
芳菲犹豫了片刻,说道:“娘娘,这不能吧?前脚董宝
林刚刚有孕,这韩常在若是有孕,就不会落了个被禁足的结果,您会不会是想岔了?”
孙妃冷笑一声,“怎么就不可能了,韩常在可不是傻子,若非是有了,你以为按照她的性子,这些日子会一直窝在宫里,没有丝毫上进心吗?除非是她有孕,需要借助这个机会好生养着。”
芳菲倒是挺吃惊的,这些消息的来源就只能是于宝林了,只是,这若是于宝林私自揣测的,那不是前功尽弃了?
“娘娘,于宝林说的未必是真的,可能她只是想借着娘娘的手对付韩常在而已。”
孙妃却是不以为意,于宝林不过是依附她的一条狗而已,若是这狗不听话,那就换一条就是了。这宫里最不缺的美人,今日是你得宠,说不得明日就换了她得宠,要找一枚听话的棋子其实并不难。
“她若是敢戏耍本宫,本宫就叫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娘娘,只是奴婢听说贵妃将红玉也塞进去了,这红玉本就是皇后派到韩常在身边的,您说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或许打的是和她一样的主意吧。只是现在还不宜和贵妃撕破脸皮,孙妃是个聪明人,明白此时和贵妃撕破脸皮,只会腹背受敌,别忘了还有一个张充仪正虎视眈眈呢。
“不必管贵妃是什么意思,只要她不阻碍本宫的事情,本宫也懒得和她撕破脸皮。对了,董宝林那边,都一切妥当吗?”
提到董宝林,芳菲难得收起了笑意,不得不说,张充仪对董宝林还真是上心啊,这几日她叫人送去的都是一些寻常玩意儿,还不是吃的,现在就算是送一盆花儿到钟粹宫,都有太医检查半天,别说是有害皇嗣的东西了。
“娘娘,张充仪安排了一位太医,时刻盯着董宝林的胎,生怕有人对董宝林的孩子下手。奴婢看这阵仗,怕是张充仪对这个孩子是势在必得的。不过奴婢也没敢多做些什么,送去的东西都是稳妥的。”
提起张充仪,孙妃脸色就不太好看。
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孙妃冷笑道;“她对这个孩子倒是上心,只是别像严美人一样,替别人做了嫁衣。上回是太后也就罢了,到底是陛下的亲娘,这次若是陛下抬了鲁婕妤进九嫔,那么张充仪的脸面往哪儿搁呢?”
芳菲知道,孙妃只是说酸话罢了,她静静的等着孙妃将心中的不痛快一吐而尽后,命人将大皇子带来,面对儿子的时候,孙妃总算又恢复了笑容,她对大皇子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