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红玉将韩常在的话一一都和皇后说了，虽然她心里也没底，但是皇后才是她正经主子，而韩常在只不过是她明面上的主子，红玉还是分的清楚的。

“皇后娘娘，韩常在说这次二皇子病好了有些蹊跷，李太医的医术精湛，若是真的有那么一种方子能够药到病除的，为何他一早不用，偏偏拖到现在才用？”

皇后脸色阴沉，韩常在这些日子经常出入坤宁宫，二皇子病着她也是知道的，皇后并未瞒着她。只是，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二皇子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是方才她也看到了，一贯聪慧的儿子变得痴傻，莫非这就是李太医久久没有法子的原因？

皇后说道：“本宫知道了，只是李太医的医术精湛，二皇子这病来的蹊跷，李太医也是昨儿个才研制出药方来的。二皇子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韩常在也是一片好心，你回去后要好生宽慰她，二皇子没事。”

皇后一番话，哄得红玉心花怒放。

“奴婢会好生宽慰韩常在的，只是韩常在这几日侍寝也少了，奴婢就没有让韩常在继续喝药，您看这日后是不是还是叫她按时喝药？”

皇后迟疑了，她不确定二皇子还能不能好起来，现在可以对外宣称二皇子的病已经好了，可是时日一长，肯定会露出端倪的。二皇子是皇帝的嫡子，却是个脑子不大灵光的，长此以往，难保有人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叫皇后不得不防范着。

皇后有些心烦意乱的，韩常在不如之前的那几个听话，虽然她用着安心，可是韩常在却有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感觉，这种感觉 叫皇后觉得很不舒服。

可若是继续叫韩常在喝药，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皇后就再也没了筹码。二皇子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后手里又没有别的皇子，即便将来新皇登基，那么就会出现两个太后，皇后是不愿意的。

皇后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做出了取舍。

“不必了，韩常在的药不必送了，她若是能够有孕，对本宫而言，也是一件好事。韩常在最近侍寝少，你去告诉她，叫她多花一些心思在陛下身上，只有恩宠才是长久之道。”

红玉虽然不明白为何皇后会松口，不过她是皇后的人，自然是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奴婢明白了，方才奴婢借口去内务府拿糯米，若是回去晚了，韩常在也该起疑心了，娘娘若是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奴婢就先回去了。”

皇后点点头，说道：“嗯，你回去吧。”

红玉走后，皇后明显有些心绪不宁，显然韩常在也知道，二皇子怕是和太子无缘了，所以皇后能用的，也就只有韩常在一人而已。

碧落劝说道：“娘娘，您也要注意身子呀。咱们二皇子虽说反应有些迟钝，可也未必会伤到脑子，您又何必松口呢？”

皇后摇摇头，说道：“碧落，你不懂。二皇子就算只是反应迟钝，可是在陛下那里，就是伤到了脑子。李太医若是有药到病除的方子，是不会瞒着本宫的。可是他现在才拿出来，就说明这方子是有风险的，而陛下和太后却都已经同意用了，就说明二皇子已经被放弃了。”

碧落有些心疼的说道：“娘娘，说不准过两年二皇子会好起来呢？”

皇后心一狠，说道：“鲁美人不是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吗？若是本宫拉拢鲁美人，你觉得会有几成胜算？”

其实，拉拢鲁美人和拉拢韩常在是一样的，如今后宫中的蠢货几乎已经没有了，严氏的确不聪明，但是严氏已经不可能得宠了，况且二公主养在太后那里，真的有人想动她，太后也不会同意的。

碧落叹了口气，说道：“娘娘，现在还是先顾好二皇子吧。”

这几日不用去给皇后请安，鲁美人也乐得清闲，但是此时她的神情却是十分严肃的，这可不像平时的她。

素月望着她面前的那碗药，忍不住劝说道：“主子，要不还是算了吧，如今您也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您这又是何必呢？”

鲁美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坚定的说道：“不，这碗药，我是一定要喝下去的。后年我那个妹妹就要进宫了，若是我不早点爬到九嫔上去，只怕是会被当成垫脚石的。可是素月，我现在就只有这个机会，陛下没有给我晋封，就说明我们生下了孩子以后，顶天了就是个婕妤，还是不能自己养着孩子。”

素月忍不住还是劝说道：“主子，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鲁美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别无选择，只要我得宠，我又不是不能生，再将养两年，说不定就又有了。美人的位份还是太低了，最起码爬到了婕妤，我才有可能进入九嫔，只有到了九嫔，才能自己养着孩子，这个你不懂。”

素月眼角含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药端给了鲁美人。

鲁美人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静静的等候着药物发挥它原本的作用。

过了大约一刻钟，鲁美人小腹的地方溢出了鲜血，鲁美人虚弱的躺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喊肚子疼。

她的眼角滑落了

一滴泪水，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个孩子的，可是只有这样，才能叫她爬的更高更远，她别无选择。

素月恰巧进屋，就发现鲁美人似乎有小产的迹象，连忙丢掉了手里的燕窝，叫了两个小宫女看护鲁美人，自己跑到太医院去叫太医了。

承乾宫。

“贵妃娘娘，不好了，鲁美人突然见红了，大约孩子是保不住了。”

秦艳搁下了手里的笔，她想过鲁美人的孩子会没有，但是她想不到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没的。若是鲁美人自己吃坏了东西也就罢了，不然就是谁碰上谁倒霉了。

“怎么回事？鲁美人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呢？鲁美人的身子素来不错，太医也说了她的孩子康健，怎么会小产的？”

小李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娘娘，听说是鲁美人今日喝了安胎药之后，就觉得小腹疼痛，但是鲁美人以为是胎动，就没有声张，后来还是素月去送燕窝，才发现她已经不太好了。”

秦艳倒是有些意外，照这么说来，是有人在鲁美人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直接把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才导致鲁美人小产了？

“云梦，给本宫梳妆，本宫过去看看。”

到了鲁美人宫里，秦艳就闻到了好一阵的血腥味，按照这个架势，怕是鲁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是铁定保不住了。

皇后等到皇帝来了，才幽幽开口：“陛下，鲁美人她喝了安胎药后，就小产了。方才太医已经来过了，说是发现在鲁美人的安胎药里发现了大量的麝香，素月发现的时候已经没用了，还请陛下节哀。”

秦艳也跟着皇后跪下，这会儿倒是没人不跪的，毕竟皇帝刚没了一个孩子，若是表现得太高兴的话，也不合适。

皇帝脸色不好看，这些日子宫里都不太安稳，二皇子中毒，险些没命了，即便是捡回来一条命，人却也已经痴傻了。鲁美人的孩子又没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下，皇帝显得格外阴郁。

“朕去看看鲁美人。”

皇后劝说道：“陛下，鲁美人刚刚小产，产房血腥，陛下还是等明日再来看鲁美人吧。”

皇帝问道：“鲁美人，她如何了？”

素月说道：“主子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一直都在默默流泪。”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朕晚些时候再来看她。”